“噗——”
4.
箭矢深深扎进肉体的闷响，让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。
中的不是公主。
是“影”。
那箭力道极大，穿透了他大腿，箭镞带着血从他腿后冒出来，触目惊心。
他哼都未哼一声，只是身体剧烈地颤了一下，额上青筋暴起，冷汗瞬间浸湿了他额边的碎发。
他用剑撑地，试图站起来，继续战斗，可那条腿完全无法受力。
“你的腿！”公主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染上了真正的恐慌。
失去了最强大的守护，她也不过是个娇弱的少女。
“无碍。”
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，声音嘶哑得厉害。
他一把折断腿前的箭杆，任由那截断箭留在肌肉里，鲜血汩汩涌出，迅速染黑了他的裤腿和脚下的地面。
他拖着那条废腿，依旧将公主护得密不透风，每一次挥刀，每一次移动，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和更多的失血。
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，唯有那双透过面具看向敌人的眼睛，依旧狠戾如狼。
我的心痛得缩成一团，恨不得那道伤是在我身上。
我宁愿替他承受千倍百倍的痛，只要他好好的。
最终，我们被逼到了一处废弃的宫院，身后是死路。
追兵的脚步声和呼喝声越来越近，火把的光亮已经能映红院墙。
我们成了瓮中之鳖。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，淹没了每一个人。
公主瑟瑟发抖，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，她紧紧抓着“影”的衣袖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木。
“影”的气息已经很不平稳，失血过多让他身体微微摇晃。他环顾四周，目光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。
那一眼，很沉，很冷，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审视和决断。
我的心跳漏了一拍，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爬上脊背。
他收回目光，看向公主，单膝跪地——即使那条伤腿让他这个动作做得异常艰难痛苦。
“公主，”他的声音因虚弱和疼痛而低哑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，“追兵太多，硬闯无望。需有人……假扮您，引开他们。”
公主猛地一震，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，随即又被更大的恐惧覆盖：“谁？谁能……”
所有人的目光，下意识地落在了我身上。
我和公主年纪相仿，身形相似。慌乱之中，换上她的宫装，或许真的能瞒天过海。
我的身体瞬间冰冷，血液仿佛都凝固了。我难以置信地看向“影”。
是他提出的。
5.
是他，看着我的眼睛，提出了这个用我的命去换公主命的计划。
“不……我不要……”
公主下意识地摇头，眼泪流得更凶，她抓住“影”的胳膊，“影，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？
你答应过会保护我的！你答应过的！”
“影”低下头，声音沉重却清晰：“卑职誓死保护公主。
这是……唯一的办法。卑职会护着‘诱饵’向东边突围，制造混乱，其余人护着公主换装，从西边水道悄悄离开。这是唯一的生机。”
他把“诱饵”两个字，说得那么清晰，那么冰冷。
我的牙齿开始打颤，咯咯作响。
我看着他那条还在不断渗血的腿，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，看着他即便此刻依旧将公主护在最安全位置的身体语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