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点四十五分，顾雪薇拉开窗帘。她穿着素色连衣裙，动作轻缓，像是怕惊扰什么。八点整，她出门上班，背影笔直，脚步不快不慢。
陆沉渊没动。
他知道，真正要等的人还没来。
九点十三分，一辆深灰色奔驰驶入地下车库，车牌被泥水遮住一角。车门打开，陈振走出来，西装笔挺，腕表在灯光下闪了一下。他没有按电梯，而是直接走向楼梯间。
陆沉渊站起身，结账离开。
十分钟后，他推开家门。
客厅没人，茶几上留着半杯凉透的茶，杯底沉淀着一点茶叶。书房门虚掩着，锁孔边缘有细微划痕，像是最近被人撬动过。
他径直走过去，推开门。
书柜靠右第三块木板松了一角，与前世记忆吻合。他伸手轻压底部接缝，一声轻微“咔”响，暗格弹开。
里面放着一份文件。
《天枢科技核心技术转让协议》，签署日期：三个月前。甲方签名处，赫然是他的字迹。
陆沉渊抽出文件，一页页翻看。条款严密，授权范围涵盖全部底层算法与数据架构，签字栏下方还附有指纹印模记录。公证机构名称真实存在，印章清晰。
他记得那天——三个月前的深夜，他加班至凌晨，回家后头痛欲裂，喝了顾雪薇泡的茶才睡下。第二天醒来，只觉得精神恍惚，其余毫无印象。
原来不是偶然。
他将协议塞进风衣内袋，走出书房。
晚上八点二十七分，门铃响起。
顾雪薇站在门口，手里提着药袋，脸色比白天苍白几分。她看见陆沉渊，愣了一下：“你不是说有应酬？”
“临时取消。”他侧身让她进来，“父亲的药，医生怎么说？”
她脚步顿住，抬头看他：“你怎么知道……我去了医院？”
“你包上有挂号单的边角。”他指了指她肩上的皮包，“而且，你右手一直护着药袋，像是怕摔了。”
顾雪薇垂下眼，走进客厅，把药放在桌上。她没换鞋，也没开灯，只是站着，像在等一场无法回避的审判。
陆沉渊从内袋取出那份协议，放在茶几上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她问，声音很轻。
“你和陈振签的。”他说，“用我的名字。”
她盯着文件，手指微微发抖。“你……什么时候发现的？”
“就在你替我泡那杯茶的三天后。”他盯着她的眼睛，“你说我太累，需要休息。可我睡得太死，连梦都没有。”
顾雪薇忽然笑了，笑得极短，带着苦意。“你觉得我会害你？我们结婚五年，你连我生日都记得，公司上市那天，你还给我买了戒指……”
“可你戴的是卡地亚。”他打断她，“不是我送的那枚。”
她低头看向手腕，镯子在昏光下泛着冷白的光。
“他帮我父亲还了债。”她终于开口，“五十万，高利贷，催债的人砸了家门，我妈打电话给我，哭了一整夜。陈振说，只要我能拿到你电脑里的权限密钥，剩下的事他来办。”
“所以你就改了我的登录记录？删了服务器访问日志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