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面微热，像是被人握过很久。
他走出单元门，抬头看向对面那栋楼的某个窗口。
窗帘刚刚落下。
他记住了那个位置。
然后掏出手机，陆沉渊站在街角，风从江面吹来，卷着湿气掠过他的衣领。他低头看了眼手表，凌晨一点十七分，手机屏幕还亮着，停留在那条刚发送的指令上：“明天上午九点，紧急董事会。”
他没有回家。
穿过两条巷子，脚步在青石路面上踏出轻微回响。茶馆的木门半掩，灯笼昏黄，门帘上的“听风”二字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。他推门而入，屋内无人走动，只有茶壶在炉上低鸣，水汽缓缓升腾。
柜台后，欧阳明坐着，手扶紫檀杖，头微垂，像是早已等他多时。
陆沉渊没说话，从口袋里取出铜戒，放在桌上。铜戒触到木面，发出极轻的一声“嗒”。
老者抬手，指尖抚过戒面纹路，片刻后开口：“你要什么？”
“陈振每周三晚的行踪。”
“你已经查过监控、司机、行程记录，为什么还来这儿？”
“因为他换了路线，换了车，换了身份。我查不动了。”
欧阳明静了会儿，杖头轻点地面。“我可以告诉你，但得换一样东西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记忆。”
陆沉渊抬眼。
“一段真实的、对你重要的记忆。不能是琐事，不能是虚假的情感。必须是你愿意割舍的锚。”
“如果我不答应？”
“那你只能靠自己继续追，而他会更快察觉你在动。”
陆沉渊沉默。他想起昨夜顾雪薇站在客厅里的样子，说起陈振承诺不伤害他时，眼中那一瞬的动摇。他知道，陈振每周三晚上必定见人——那个灰西装的男人，是资金链的关键。可他查不到地点，查不到时间，查不到证据。
他闭上眼。
画面浮现：春雨落在美术馆台阶上，水珠顺着檐角滴落。一个女人撑着素色伞走下来，发梢沾着水，抬头看见他，笑了笑：“你也来看展？”
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。
他睁开眼，点头。
欧阳明抬起左手，掌心朝上。陆沉渊感到脑中一空，仿佛有东西被抽离，像纸页被火舌舔过，无声燃烧，不留痕迹。他没喊痛，也没退后，只是站得更稳了些。
老者收回手，右眼睁开，瞳孔深处似有裂纹闪过。他从袖中抽出一张泛黄纸条，递过去：“周三晚七点，青松岭高尔夫会所B区包厢。他见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。”
陆沉渊接过纸条，折好放进内袋。转身前，他问：“代价是什么？”
“我已经付过了。”欧阳明低声说，“每次告诉你们规则的人，都会失去一点光。”
他没再看陆沉渊，只是重新闭眼，坐回阴影里。
陆沉渊走出茶馆，风更大了。他摸了摸无名指，铜戒不在，皮肤上只剩一道浅痕。
他没回头。
2 暗流涌动的会所
周三傍晚，陆沉渊让助理以财经记者身份预约采访陈振，理由是撰写“海归精英创业观察”专题。申请被迅速通过——陈振最近正需要正面曝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