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小贺先生。」他第一次用这么客气的称呼。
我停下动作,拿起毛巾擦汗。
「什么事?」
他脸色有些复杂,欲言又止。
「您那个侄子,就是大小姐的前未婚夫,他回国了。」
我擦汗的动作一顿。
陆屿回来了。
这个名字,像一根刺,横在我们中间,看不见,摸不着,却真实存在。
我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。
「所以呢?」我把毛巾摔在一边,声音冷了几分。
阿力低下头,声音更轻了:「大小姐今天下午去见他了。」
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她下午明明说公司有会,让我晚上等她。
原来是去见他。
阿力看着我的脸色,犹豫了一下,还是说了出来。
「先生,大小姐察觉您最近有些不听话,为了敲打您,决定把您的健身房改造成画室送给他……」
3.
「你说什么?」我以为我听错了。
阿力的头垂得更低:「陆屿先生说他最近在准备画展,需要一个安静、阳光充足的画室。大小姐说,这是为了提醒您,别忘了自己的身份。施工队明天就进场。」
我的脑子「嗡」的一声。
这间健身房。
从设计图到每一件器械的选择,都是我亲力其为。
这是我住进这座冰冷别墅后,唯一能让我感到一丝归属感的地方。
是我的领地。
现在,她要把它夺走,送给那个男人,只为了敲打我,提醒我的身份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和屈辱感,从我胸口直冲天灵盖。
我算什么?
我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,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「她人呢?」我咬着牙问。
「大小姐还在和陆屿先生吃饭。」
好,很好。
我一把抓起搭在器械上的外套,转身就往外走。
阿力想拦我,被我一个眼神逼退了。
我开着车库里最骚包的那辆红色法拉利,一脚油门踩到底,引擎的轰鸣声像野兽的咆哮。
我凭着记忆,找到了他们吃饭的那家顶级私房菜馆。
经理认识我,想上来引路,被我推开了。
我一脚踹开包厢的门。
门内的场景,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贺清漪和陆屿相对而坐。
陆屿还是那副人模狗样的精英派头,穿着高定西装,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他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贺清漪,手里还拿着一个首饰盒。
而贺清漪,我那个永远清冷高傲的贺清漪,此刻的眼神,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。
听到踹门声,她缓缓转过头,看到是我,好看的眉头轻轻蹙起。
「你怎么来了?」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悦。
陆屿也看到了我,他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。
「小叔?你怎么在这儿?清漪,这是你的新司机吗?品味……挺特别的。」
我没理他,径直走到桌前,笑了。
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、疯狗一样的笑。
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无限额的黑卡,猛地拍在桌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「贺清漪,玩腻了?」
我俯下身,当着陆屿的面,一把捏住她光洁的下巴,强迫她看着我。
她的瞳孔骤然一缩,冰山般的面具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。
陆屿错愕地站了起来:「贺沉!你放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