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周氏立刻接口,拍着南笙笙的手背:“玉儿说得对!咱们侯府的少夫人,就该穿金戴银,富贵逼人才是体面!笙笙啊,你那些嫁妆里头,好东西定是不少,别藏着掖着,该穿戴就穿戴起来,也让外人瞧瞧咱们侯府的气派!”她的话语直白得近乎赤裸,仿佛南笙笙的嫁妆已是侯府的囊中之物,如何挥霍使用,都该由她这位“母亲”来安排指点。

南笙笙低着头,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翻涌的冰冷寒芒。她感受着手背上那油腻腻的触感和令人作呕的脂粉香气,听着这母女二人一唱一和、毫不掩饰的贪婪,前世那些被不断索取、掏空的画面再次清晰浮现。她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用力,指节泛白,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那份怯懦和茫然,声音细弱蚊吟:“多……多谢母亲、妹妹关心。我……我记不清了,嫁妆……许是嬷嬷收着……”

她适时地表现出对嫁妆的“懵懂”和对自身处境的“无助”,将一个失忆、初入陌生环境、不知所措的新妇形象扮演得惟妙惟肖。

皇甫皓在一旁看着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似乎对母亲和妹妹的急不可耐有些不满,但终究没有出声制止。他拿起银箸,淡淡道:“母亲,玉儿,先用膳吧。笙笙身子不适,需要静养。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。

周氏这才讪讪地松开南笙笙的手,拉着皇甫玉在桌旁坐下,但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,依旧时不时地瞟向南笙笙,仿佛在盘算着如何尽快撬开这座金山的门锁。

一顿早膳,在周氏喋喋不休的“提点”(诸如府中开销如何大、人情往来如何重、维持侯府体面如何不易)和皇甫玉时不时的娇声附和下,吃得南笙笙如同嚼蜡。她只小口喝着清粥,低垂着眼,将所有的恨意和冰冷都深深埋藏在那副温顺怯懦的表象之下。

画皮之下,尽是豺狼。她心中冷笑,这顿早膳,不过是一场盛大掠夺的开场锣鼓。好戏,还在后头。

第三章暗流汹涌

早膳后,周氏意犹未尽,还想拉着南笙笙去“熟悉熟悉府务”,被皇甫皓以“笙笙需静养”为由挡了回去。母女二人这才悻悻离去,临走时,皇甫玉还不忘回头,朝南笙笙腕上的镯子又剜了一眼。

新房内终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。锦瑟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碟,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地瞟向南笙笙,带着审视和探究。

南笙笙靠在窗边的软榻上,手里捧着一卷书,目光却落在窗外庭院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西府海棠上。粉白的花朵簇拥枝头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明媚娇艳。然而,这春日的暖阳和生机勃勃的景象,却丝毫照不进她的心底。

她需要自己的人。立刻,马上。

“锦瑟,”她放下书卷,声音依旧是那种带着病弱气息的轻柔,目光却平静地看向那个忙碌的丫鬟,“去请我的陪嫁嬷嬷,苏嬷嬷过来一趟。就说我有些事,想问问她。”

锦瑟动作一顿,脸上迅速堆起笑容:“是,少夫人。奴婢这就去。”她放下手中的活计,转身快步离去,裙角带起一阵微风。

南笙笙看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,眼神彻底冷了下来。锦瑟脚步轻快,显然不是去传话那么简单。她定是要先去禀告周氏或者皇甫玉。也好,让她们看看,一个“失忆”的新妇,能翻出什么浪花来。她需要的,正是这种“无害”的错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