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砚说着,伸手想碰我的手,又怕弄疼我,指尖在半空中顿了顿。柳玉看着顾砚,又看了看我的手,最后只憋出一句:“真这么严重?”
沈若薇从屋里出来,瞥了眼我的手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怕不是装的吧?前几天还好好的,怎么说伤就伤了?”
顾砚立刻瞪了她一眼:“沈小姐,说话要讲良心!苏念为了这个家,多少次冒着生命危险出海,你要是不愿意待在苏家,可以走,没人留你!”
沈若薇被顾砚怼得脸色发白,眼圈一红,就往柳玉怀里扑:“娘,他欺负我!”
柳玉赶紧护着沈若薇,瞪了顾砚一眼:“顾大夫,说话注意点!若薇是我亲闺女,你怎么能这么说她?”
顾砚还想反驳,我拉了拉他的衣角,摇了摇头。我知道,跟柳玉讲道理,是讲不通的。
顾砚帮我换“纱布”的时候,指尖悄悄碰了碰我的手背,小声说:“演得挺像,就是红墨水弄多了,看着有点假。”
我忍不住笑了,眼泪却又掉了下来:“顾砚,我是不是特别傻?我以为这里是我的家,结果……”
“不是你傻。”顾砚打断我,眼神很认真,“是他们瞎,看不到你的好。苏念,别难过,有我呢。”
他的话像一股暖流,淌进我心里。我攥着他的手,小声说:“顾砚,等我赚够了钱,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?”
顾砚点了点头,指尖轻轻擦去我的眼泪:“好,我等你。”
接下来的一个月,我彻底“摆烂”。鱼篓空着,家里的存粮越来越少。柳玉每天拿着渔网在我面前晃,嘴里念叨着渔季快过了,可每次沈若薇说想吃海鲜,她还是会拿出仅剩的钱,去镇上买。
苏阳也开始跟我闹。那天他从学堂回来,把书包往桌上一摔:“姐,先生又催学费了!你赶紧出海赚钱啊,总不能让我跟月月退学吧?”
他说话的时候,眼神瞟着正在院里喝茶的沈若薇,语气里满是不耐烦。我知道,他是觉得沈若薇是相府小姐,以后能帮他,所以刻意讨好。
“你叫错人了。”我指了指沈若薇,淡淡道,“你亲姐在那儿,让她给你交学费。”
苏阳愣了一下,随即涨红了脸:“你怎么说话呢!清媛姐刚回来,哪有闲钱?你是我姐,赚钱养我不是应该的吗?”
柳玉正好从屋里出来,听见这话,立刻帮腔:“苏念!你怎么跟阳阳说话呢?若薇金贵,哪懂这些俗事?你手就算伤了,也该想想办法,总不能让一家子饿死吧?”
我看着柳玉护着沈若薇的样子,忽然笑了,然后抬起左手,狠狠打了右手一下:“娘说得对!是我没用,手断了就不能赚钱了!都怪我,要是我能出海,哪能让若薇姐跟着受苦?”
我边打边哭,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。柳玉被我吓住了,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,最后只能拉着苏阳走了。顾砚在旁边看得直笑,等柳玉走了,才竖起大拇指:“行啊苏念,这演技,不去唱戏可惜了。”
我揉了揉眼睛,没说话。其实我心里清楚,我不是在演,我是真的寒心。
那天晚上,苏月悄悄溜进我房间,蹲在床边小声问:“姐,你手真的好不了了吗?我昨天看见你用筷子吃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