读心术？
荒谬的念头窜起，却伴随着那清晰无比的、与他冰冷外表完全割裂的内心哀嚎，狠狠击中了她。
阮念定定地看着他，试图从那张完美却无情的脸上找到一丝破绽。没有，一丝一毫都没有。若非脑中那个声音真切得令人头皮发麻，她绝对会以为是自己悲伤过度出现了幻听。
所以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
傅斯年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，心底的咆哮越发焦躁慌乱，表面却只能维持着冷酷，甚至刻意加重了语气催促：“还愣着干什么？阮念，别拖泥带水，柔柔等不起。”
【等不起个屁！她爱等等不等！老婆你看我一眼！你别这样看我，我难受……系统警告又来了！痛痛痛！】
阮念沉默了。她细细地品味着这诡异至极的割裂感，目光从他强作镇定的脸，移到他垂在身侧、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的手指上。
心底那片死寂的冰湖，似乎被这荒唐的境况撬开了一丝裂缝。
她重新低下头，这一次，没有任何犹豫，干脆利落地拿起旁边那支他早已准备好的钢笔，拔开笔帽。
“好。”她轻轻吐出一个字，笔尖落在签名处，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阮念。最后一笔，几乎划破纸背。
【不要——！！！】
脑中的嘶吼变成了尖锐的悲鸣，裹挟着巨大的恐慌和绝望。
她仿佛听见了什么无形的东西在他体内碎裂的声响。
签完，她将笔轻轻放下，甚至细心地将协议朝他的方向推了推，姿态从容得不像是在结束一段婚姻，而是在完成一项寻常的工作。
然后，她站起身，没有再看一眼那蛋糕，也没有再看一眼那个脸色似乎突然变得煞白的男人，转身就朝门口走去。
干脆，利落，毫不留恋。
“念念！”
身后传来傅斯年骤然变调的呼喊，嘶哑得完全变了音。
紧接着，是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！沉重，结实，像是膝盖狠狠砸在地板上的声音。
阮念脚步顿住，却没有回头。
男人崩溃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、彻底击碎所有骄傲和尊严的颤抖与哀求：
“老婆我错了！那些狠话都是假的！是系统！是系统逼我说的！”
“它绑定了我，说不按剧情走让你伤心落泪我就会受到惩罚……可我受不了了…我再也不能让你哭了……”
他声音里浸染上浓重的、绝望的哭腔。
“你再不哭……我就要被彻底抹杀了——”
最后那句话，如同濒死的哀鸣，狠狠砸在阮念心上。
系统？剧情？抹杀？
每一个词都超出她过往二十多年的认知范畴，荒谬得像最蹩脚的网络小说桥段。
可身后那实实在在的、属于傅斯年的，卑微恐惧到极点的哽咽，以及之前那清晰无比的读心术，都在残忍地告诉她——这一切，很可能……是真的。
她站在原地，背对着他，纤细的脊背挺得笔直。餐厅璀璨的水晶灯在她身前投下长长的影子，冰冷而静谧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