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以为现在还是你爹活着的时候?整个沪上谁不知道你沈家败了?离了我,你能去哪?”
“魏开济,当年我肯为你挡刀挡枪,是因为我爱你。”我直视他的眼睛,“从前是我蠢,以为强扭的瓜至少能解渴,可到头来不过是满嘴苦涩。”
他微怔,很快又染上怒色:“少在这里装清高!你当初仗着你爹的权势逼我娶你的时候,怎么不嫌苦?”
“沈明珠,”他讥诮地勾起唇角,“你闹离婚,无非是想让我多看你两眼。”
我没应声。
令人意外的,他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,“我知道你不喜欢玫玫,可她顶天儿就是个姨太太。哪怕你爹死了我也不会休了你,让她骑到你头上的。做我魏开济的太太,你得有这份儿容人之量。”
我唇角勾起苦涩的笑:“魏开济,你以为我在吃醋?”
他眯起眼睛,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间婚戒。
“别装了。你沈明珠从十六岁起就想嫁给我,现在玩这一出给谁看?”
“你说得对,”我声音很轻,“十八岁的沈明珠确实做梦都想嫁给你。”
“但现在,”我突然扬手将婚戒掷在他脚边,“二十五岁的沈明珠只想和你两清。”
戒指叮叮当当滚落,他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好啊,我倒要看看,没了当司令的爹撑腰,你什么时候跪着回来求我!”
我看着他恨恨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名字,一把甩飞了笔,却不由得松了口气。
看到铁门外的轿车,我不由加快步伐。
然而没等我走出门,两道黑影便强行将我带回洋房。
3
我被扔在地上,魏开济冷冷坐在上首。
“沈明珠!你养的好畜生!差点害玫玫流产!”
一团雪白被狠狠砸在地砖上,浑身带血。
“雪团!”
雪团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,带着依恋望着我。
雪球是我十六岁那年,魏开济亲手捧到我怀里的。
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,他把小猫藏在大衣里捂着。
我看到时,它正在他怀里睡得香甜,他笑得那么温柔:“明珠,往后它便替我陪着你。”
如今,魏开济亲手杀了它。
我抬头看他,声音哑得厉害,“雪球最怕生人,连院子都不敢出,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伤白玉玫?”
“少装傻!”他一把将我拽起来,“它发狂抓伤了玫玫,怎么?敢做不敢认?”
他冷笑着,眼底尽是讥讽:“我说你怎么这么反常,还要离婚?怎么,以为我会挽留你?沈明珠,你听好了,我就算施舍路边一条野狗,也不会多看你一眼!”
不等我反应,他已经拽着我往外走:“给玫玫道歉!”
“七爷!太太还怀着身子!”银杏扑过来拦,被他一脚踹开。
“滚!”
“我不去!”我拽着门框不撒手,“我说了我没有害她!我沈明珠宁可死,也不会为了莫须有的罪名向个歌女下跪!让我爹在九泉之下蒙羞!”
“怀个孕就娇气了?玫玫差点被你害得流产,今日不给她赔罪,这事没完!”
魏开济冷笑着掰开我的手指,我被一路拖行,小腹剧痛如刀绞。
恍惚间,忽然想起我怀孕那日摔了一跤。
我蜷在地上,血浸透旗袍下摆。
而他正要出门陪白玉玫跳舞,路过我身边时,甚至没有低头看我一眼,就毫不犹豫地跨过了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