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磊的同桌是个小个子男生，叫周伟，也是个奖学金生，来自邻县，似乎对情报颇为灵通。他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语气里带着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：“看见没？那就是苏言，咱们青墨的‘魅魔’。”
“魅魔？”周磊不解。
“啧，就是说帅得不像人，男女通吃的那种……听说他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能塞满好几个储物柜。最关键的是，”周伟声音压得更低，“他家背景深不可测，但他具体什么来路，没人说得清。还有他身边那几个人……”
周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苏言周围的那圈空位——并非没人想坐，而是似乎没人敢轻易靠近。那里零星坐着另外三个人。
“那个穿限量版球鞋，手上戴的表够在二三线城市买套房子的，叫陈墨。家里是做地产和科技的，富得流油，据说他零花钱多得能自己投资玩。”
“那个坐得笔直，面前摊着本英文原著，眼神有点冷的，叫李煊。他家……呃，具体不好说，反正没人敢惹。消息灵通得很，学校理事会里都有他家的人。”
“还有那个，看起来最斯文，戴着金丝边眼镜的，叫顾渊。学神级别的存在，据说中考全科满分，已经被顶尖大学盯上了。智商高得吓人。”
周磊顺着他的介绍一个个看过去，果然个个气度不凡。陈墨似乎察觉到目光，挑眉瞥了他们这边一眼，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周伟立刻噤声，缩回头正襟危坐。
最后进来的是两个女生。前面的那个，身材高挑，微卷的长发，容貌明艳大气，她一进来就径直走向苏言那边，很自然地坐在他前面的空位，回头笑着说了句什么，苏言这才仿佛从自己的世界里被拽出来，对她露出了一个极浅淡却瞬间点亮他整张脸的笑容。
“那是林薇，”周伟又忍不住八卦，“和苏言他们是一个圈子的，好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。艺术特长进来的，钢琴弹得特别好，人也厉害。”
跟在林薇后面的另一个女生，则安静得多。她梳着简单的马尾，样貌清秀干净，眼神却很亮，透着一种冷静和洞察。她独自找了个稍远的位置坐下，拿出笔记本和笔，姿态专注。
“那个是夏小禾，普通家庭，但成绩巨好，是靠全额奖学金进来的，好像和顾渊有点 rivalry（竞争） 的关系，经常争年级第一。”
周磊默默听着，感觉自己像是在观摩一个结构精密、等级分明的小型社会。而他，和周伟，以及那个叫夏小禾的女生，则是意外闯入这个“天之庭园”的异类。
放学后，周磊按照指示去图书馆领取奖学金生需要额外补填的表格。青墨的图书馆大得像一座宫殿，穹顶高阔，木质书架散发着古老墨香和淡淡木材气味。他办完手续，穿过一排排书架，准备离开。
却在经过一个僻静角落时，听到了熟悉的、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嗓音。
是苏言。他靠在高大的书架旁，对面站着的是下午那个明艳的女生林薇。
“……我真的受不了了，”苏言的声音里有一种罕见的烦躁，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刮着书架边缘的雕花，“走到哪里都被人盯着，像看什么稀有动物。笑也要计算角度，说话要斟酌语气，连拒绝都要显得足够温柔得体……累死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