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薇抱着手臂：“得了吧苏言，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这张脸和这种关注度。”
“我不想要。”苏言的声音沉了下去，那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霾，“有时候我真想像个普通人一样，发火、犯蠢、邋里邋遢，也不用担心会不会让谁‘幻灭’，或者被谁拍下来发到论坛上评头论足。”
周磊僵在原地，进退两难。他从未想过，那个众星捧月、仿佛得到上天所有偏爱的“魅魔”，竟也会有这样的烦恼。而且，这种烦恼在周磊听来，近乎一种奢侈的矫情。
他正想悄悄后退离开，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移动梯子的扶手，金属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书架旁的两人立刻停下对话，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。
苏言看到是他，眼底闪过一丝讶异，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疏离的样子，仿佛刚才那个流露真实情绪的人只是周磊的错觉。
林薇挑了挑眉，目光在周磊洗得发白的衬衫和旧球鞋上停留了一瞬，没说什么，但那种无声的审视让周磊感到一阵难堪。
“对、对不起，我路过……”周磊脸颊发热，语无伦次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他跑到图书馆外的走廊上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。走廊另一头，李煊正和学生会主席说着什么，神情严肃而专注，偶尔点头，自带一种不容置喙的气场。陈墨则靠在走廊窗边打电话，语气轻松地谈论着某个数字，听起来像是巨额的零花钱或者一笔小投资。顾渊从实验室方向走来，一边走还一边看着手里的平板，屏幕上满是复杂的公式图表。
周磊忽然觉得，苏言那份无人理解的孤独和压抑，在这个金光闪闪、却壁垒森严的“天之庭园”里，或许是真的。
几天后的一次数学随堂测验，周磊高中以来第一次不是第一名。顾渊和夏小禾都以接近满分的成绩并列第一，而周磊因为一道粗心错误，屈居第三。
数学老师倒是很和蔼地鼓励了他几句，但周磊还是感到了巨大的压力。在这里，聪明仿佛是最不值钱的东西。
午休时，他心情有些低落，没去食堂，独自跑到教学楼顶层的露天平台——这里平时人很少。他靠着栏杆，啃着从家里带来的馒头夹酱菜，望着远处繁华的城市天际线发呆。
身后传来脚步声。周磊回头，意外地看到了夏小禾。她手里拿着一个简单的三明治和一瓶水。
两人对视一眼，都有些惊讶，随即都看到了对方手里的午餐，一种同类的默契悄然滋生。
“这里视野好，而且安静。”夏小禾先开口了，走到栏杆另一边，和周磊隔开一段礼貌的距离。
“嗯。”周磊点点头，“食堂人太多。”
“而且贵。”夏小禾很自然地接了一句，咬了一口三明治。
两人相视一笑，那点因为竞争产生的微妙隔阂似乎消融了些许。
“不用太在意一次测验，”夏小禾忽然说，目光看着前方，“顾渊是从小接受顶级教育的，思维模式不一样。我们得慢慢适应他们的节奏。”
“他们？”周磊看向她。
“就是苏言、顾渊他们那个圈子的人。”夏小禾语气平静，“我们和他们，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。能在这里，靠的是脑子。”她指了指自己的头，“所以，守住成绩，拿到最好的升学机会，才是我们该做的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