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气虽然还有火，却多了一点恳求，
“霍总，算我求你了，放过她吧……既然你不爱她，就给她一条活路……”
霍霆深的喉咙动了动，想说点什么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爱？
他从来没琢磨过这个问题。娶林夕，是家里的要求，
是当时情况下最好的选择。他习惯了她的存在，
习惯了她默默的喜欢，也习惯了忽视她、对她不好。
可现在，看着奄奄一息的她，听着舅舅字字带泪的指责，
想着那瓶能让他平静的香……
一些被他刻意忘了的画面，不受控制地冒出来。
她深夜端来却被他打翻的安神香。
她小心想解释却被他吼回去的委屈。
她被他当众拽开、羞辱时，一下子暗下去的眼睛。
还有在仓库里，她是怎么拖着病体，在饿和冷里
，找出那些旧材料……调出那瓶几乎救了他、却也耗尽她自己的香。
一股从来没有过的、冰冷的恐慌，像毒藤一样，飞快地缠住他的心脏，越收越紧。
他是不是……错了？
错得特别离谱？
“总裁……”助理在旁边小声提醒，
“白小姐打电话过来了，问您今晚要不要过去吃饭，她说新调了……”
“滚！”霍霆深猛地低吼一声，声音又哑又吓人，
助理一下子不敢说话了，赶紧低下头。
他现在听到白芊芊的名字、看到她的影子，
都会觉得生理性的恶心，还有对自己的讨厌。
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夕——那双总追着他的眼睛，
现在闭着，再也不会因为他亮起来，也不会因为他暗下去了。
他猛地转身，几乎是逃一样冲出了病房。
走廊里冷飕飕的光，照在他惨白的脸上。他靠在冰冷的墙上，才勉强撑住有点发软的身体。
他发抖的手，从西装内袋里，又拿出那个墨蓝色小瓶子。
瓶塞盖得紧紧的，但那股能震撼灵魂的冷香，好像已经刻进了他的嗅觉里，挥都挥不去。
他紧紧攥着瓶子，指甲都快嵌进掌心里。
月光之吻……暖雾……救赎……
林夕之前说过的决绝的话，又在耳边响起来——“白芊芊偷走的，不过是我废弃的草稿。”
“……真正能救你的‘月光’，你早就亲手砸碎了。”
所以……
一直以来，能让他从无边的痛苦里得到一点平静的……
不是白芊芊那温和的、要长期用才有效的“暖雾”。
是林夕手里这清冷的、霸道的、一下就能起效的……真正来自“幽魄兰”的力量？
那当年……
一个几乎让他浑身血液都冻住的猜想，像最可怕的噩梦，慢慢露出吓人的样子。
他猛地站直身体，眼里布满了血丝
，对着空气嘶吼着命令，声音里满是近乎疯狂的固执和恐惧：
“查！给我彻底查！！七年前！绑架案之后的所有事！所有人！尤其是白芊芊！我要知道所有真相！一点细节都不能漏！！”
一周后。霍氏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。
气氛冷到了冰点。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光都挡住了，
屋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，照着霍霆深特别憔悴的侧脸。
他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，眼底是化不开的红血丝和乌青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