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厉行从善如流地坐下，拿起针，表情比签大单还严肃。他努力回想林小溪上次教的要领，下针，拉线……然后，线又缠在了一起，打了个死结。
钱多多在一旁捂着嘴，笑得肩膀直抖。
林小溪叹了口气，走过去，俯身帮他解那个结。她的发丝偶尔会扫过他的手臂，带着淡淡的、好闻的皂角清香。雷厉行身体微微僵住，目光落在她低垂的、专注的睫毛上，手里的针都忘了动。
“好了。”林小溪解完结，一抬头，又差点撞进他过于专注的视线里。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，“注意线不要拉得太急。”
“嗯。”雷厉行低低应了一声，努力把注意力放回绣绷上，但效率依旧低得令人发指。
一堂课就在雷总裁跟一根针、一条线较劲，以及时不时“不小心”需要林老师近距离指导中度过。下课时间到，雷厉行看着自己绣绷上那团勉强能看出是条波浪线的“作品”，陷入了沉思。这比搞定一个难缠的并购案难多了。
他放下绣绷，状似无意地开口：“林老师，你的技艺如此精湛，只接一些零散的定制，会不会太埋没了？”
林小溪正在归置工具，闻言抬头：“手艺需要静心做，订单太多，反而出不了精品。”
“但如果有一个平台，能让你的精品被更多人看到，并且是以一种能体现其巨大价值的方式呢？”雷厉行切入正题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简洁的计划书，“雷氏集团旗下有一个高端奢侈品线，下一季想推出一个‘非遗联名’系列。我认为，你的苏绣是最佳选择。”
钱多多瞬间瞪大了眼睛，呼吸都急促了：“非、非遗联名？雷总，您说的是真的吗？”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小钱钱在飞。
林小溪也怔住了，接过那份计划书翻看。里面的规划很详细，定位极高，预算更是看得钱多多在旁边直掐自己人中。
“这个项目……”林小溪有些犹豫，“规模太大了，我恐怕……”
“项目由你主导，”雷厉行打断她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设计、技法、标准，全部由你把关。雷氏只负责市场推广和渠道。换句话说，艺术你负责，商业我负责。”他看着她，眼神认真，“林溪，这不是施舍，是合作。你的手艺，完全值得。”
他第一次叫她“林溪”，去掉了一个“师”字，听起来莫名亲近了些。
林小溪的心跳快了几拍。这确实是一个将苏绣推向更广阔舞台的绝佳机会，也是她一直想尝试却缺乏渠道的事情。她看着计划书上那些充满诚意的条款，又看看雷厉行认真的眼神，终于点了点头。
“好。我可以试试。”
雷厉行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，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：“太好了。那么，为了确保丝线原料的品质，下周我需要去苏州考察几家老牌的丝线工坊，林老师是否愿意一同前往，帮忙把关？”
钱多多在一旁疯狂点头，用口型对林小溪说：“答应他！快去！”
林小溪觉得这理由合情合理，于是应道：“好的，没问题。”
“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雷厉行站起身，心情极好地整理了一下西装，“细节我会让助理发给你。下次课……等我从苏州回来再上。”他晃了晃依旧贴着卡通创可贴的手指，“我需要点时间‘巩固’一下基础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