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可好景不长。绸缎庄的生意渐渐差了,掌柜的整日唉声叹气,说对面新开了家布庄,老板是个举人老爷,仗着有官府撑腰,不仅抢生意,还故意压价,把同行逼得没活路。

“他还放出话,说要娶春桃做妾,不然就砸了我的店!”掌柜的气得直拍桌子,胡子都翘了起来。

春桃躲在里屋哭,灵均听见她的哭声,心里像被堵住。他去找那个举人理论,却被家丁打得鼻青脸肿赶出来。举人站在门楼上冷笑:“一个穷小子,也配管老爷的闲事?再敢来,打断你的腿!”

灵均躺在柴房里,浑身疼得动不了。春桃偷偷来看他,给他上药,眼泪掉在他手背上:“灵均哥,你别管了,大不了我……我就认了。”

“不行。”灵均攥紧拳头,手背的青筋突突直跳,“他不能这么欺负人。”

夜里,他拖着伤体潜进举人府。这举人不仅贪财,还好色,府里养着不少姬妾,却还不满足。灵均没伤人,只是用仙力扰了他的梦——让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只癞蛤蟆,被无数人追着打,那些人都长着春桃的脸。

举人吓得大病一场,梦里总喊“别追我”,没过几天就卷着钱财跑了,再也没回来。绸缎庄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,掌柜的要把春桃许配给灵均,春桃红着脸低着头,脚尖在地上画圈。

灵均却摇了摇头。他看着春桃期待的眼神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:“我是个要走的人,给不了你安稳。”

“你要去哪儿?”春桃的声音发颤。

“不知道。”灵均望着远处的青山,“但我得走。”

他离开的那天,春桃没来送。掌柜的塞给他一个布包,里面是几件新衣服,还有二百文钱。“后生,是个好娃。”掌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到了地方,记得给春桃捎个信。”

灵均点点头,转身走进晨雾里。他知道,自己不会再回来了。人间的聚散,本就像风吹过竹林,能留下声响,却留不住竹叶。

一路向南,越走越荒凉。这年大旱,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,河流断了流,连井水都快见底。灵均路过一个村子,村口的老槐树都枯死了,树皮干裂得像老人的手。村民们一个个面黄肌瘦,眼神空洞,有的甚至躺在地上,连动的力气都没有。

“别进村了,”一个背着水罐的少年拦住他,罐子里的水只有浅浅一层,“里面有瘟疫,进去就出不来了。”

“里面还有活人吗?”灵均问。

少年点点头,眼圈红了:“有,我爹娘还在里面,我得给他们送水。”

灵均跟着少年进村。村里静得可怕,只有风吹过空荡窗棂的呜咽声。不少人家的门敞着,里面躺着没气的人,连收尸的人都没有。少年的爹娘躺在炕上,嘴唇干裂起皮,见了水,眼睛才亮了些。

“后生,快走吧。”老汉喝了口水,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