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,就是今日了。
我让云袖帮我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色衣裙,梳好头发,然后靠在榻上,平静地等待着。
呼吸一点点变得艰难,视野开始模糊,耳边响起遥远的嗡鸣。
恍惚间,好像又回到很多年前。
那时祖父还在,指着隔壁沈家那个总冷着脸的小少年对我说:“晚辞,那就是你日后的夫君,他可厉害着呢。”
“祖父,晚辞不愿,他太冷了!晚辞想找个像阳光那样温暖的人,实在不行,就随便谁也行,只要不是他就好!”
“好好好,既然晚辞不愿,那我们换一个!”
看着眼前的祖父,身上披着阳光。
那时的阳光,好像也是这般亮得刺眼……
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,我仿佛听见极远处,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脆响。
以及云袖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。
13
三个月,弹指而过。
沈府张灯结彩,喜庆之色更甚从前。
婉娘足月生下一个男婴,沈砚大喜,虽未大操大办,但府内赏赐丰厚,人人脸上都带着笑。
那个长期卧病、早已被遗忘在听雨阁的正室夫人,在这份喜悦里,成了一个不合时宜的、谁也不会主动提及的晦暗角落。
直到那日,老管家颤巍巍地捧着一件孝衣,跪在正在书房抱孩子的沈砚面前,老泪纵横。
“大人……夫人……夫人她……殁了!
听雨阁的云袖姑娘说,是三个月前的今日……去的!
她苦苦哀求老奴不要声张,说夫人遗愿,只想安安静静地走……
奴才、奴才罪该万死啊!”
沈砚逗弄孩子的动作猛地僵住。
怀里的婴儿咿呀了一声,他却像被一道惊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