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出紫外灯，是修文物用的那种，能照出老墨的荧光。
灯打开，紫色的光打在木片上。
突然，断面亮了。
一行字慢慢显出来。
“后天凌晨两点”
—— 看得清清楚楚。
后面跟着地址：“市北废弃高铁站”。
我把灯凑近了些，每个笔画都认得出。
手机号也全显出来了，刚才模糊的三个数字是 “753”，连起来刚好十一位。
把木片翻过来，背面还有行小字。
“货主姓黄，带现金”。
我盯着那行字，笑出了声，又赶紧捂住嘴。
脱漆水没毁掉证据，反而帮了忙。
父亲留下的东西，果然有用。
把木片和便利贴塞进塑料袋，封紧。
锯下来的鞘尾别在腰后，矿灯关了。
摸黑把锯子放回工具箱。
靠在门上，心里默念。
后天凌晨两点。
市北废弃高铁站。
姓黄的货主。
时间地点人物，全齐了。
顾慎行，你跑不掉了。
还有不到两天。
足够了。
把手机揣回兜里，摸出那半块战国玉璧。
白天从棺椁夹层带出来的，边缘有点裂。
该准备下一步了。
得拿到焊丝样本，还得找到顾慎行走私的实证。
他那么谨慎，肯定藏了更硬的东西。
5
后半夜绕到宿舍区。
顾慎行的房间在二楼，窗户没关死，留着道缝。
我踩着墙外的排水管往上爬，铁皮管锈得厉害，吱呀乱响。
爬到窗台，往里瞅。
灯亮着，他坐在椅子上，背对窗户，对着手机说话。
翻进屋里，脚刚落地，就听见女人的笑声。
从手机里传出来的，浪得很。 我猫着腰，往旁边挪，躲到衣柜后面。
探出头，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手机屏幕里，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在晃。
他自己也脱了上衣，露出松垮的肚皮，正对着镜头扭。
胃里一阵翻涌。
捏着口袋里的镊子，本来是想趁他睡着，拔几根头发。
父亲的案子里，有份匿名举报信，字迹像他的，得做 DNA 比对。
正准备退出去等，眼睛突然被墙上的东西勾住了。
是个相框，挂在他身后的墙上，黑木头框，很扎眼。
框里不是照片，是张纸，泛黄的，边角卷着。
我眯起眼，看清了上面的字。
“举报顾慎行涉嫌伪造文物……”
是我爸的笔迹！
那是当年我爸亲手写的举报信，后来怎么找都找不到，原来在他这儿！
相框下面还刻着行小字：
“战利品，2018 年秋”。
手机屏幕里，女人在撒娇，问他什么时候送 “上次说的金印”。
他笑着说，说等这批货出手，就送她当首饰。
边说边往床边靠，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，镜头对着墙。
机会来了。
我贴着墙根挪过去，手机就在眼前。
点开录屏，镜头稳稳对着那封举报信。
女人还在说话，他没注意到屋里多了个人。
录了三十秒，够了。
眼睛扫到枕边，有个小盒子，是开着的。
里面有个金疙瘩，四四方方的，上面刻着字，是私印。
看样式是汉代的，博物馆丢过一个类似的，报了失窃。
伸手过去，刚拿起来，顾慎行突然回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