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打来时，语气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张扬，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老婆子，你最近忙什么呢？”
“没忙什么，跟晓雯学学做烘焙，给孙女做点小蛋糕。”
我举着刚出炉的纸杯蛋糕，在镜头前晃了晃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，然后传来张建国略带沙哑的声音。
“张悦她……她最近工作忙，孩子没人接送，我……我就是帮帮忙。”
我心中了然。
所谓的帮忙，就是成了女儿家的专属司机。
前世，这也是我的日常工作之一。
风雨无阻，随叫随到。
“哦，那挺好的，你正好可以多活动活动筋骨。”我轻描淡写地说。
“那是！”张建国立刻挺直了腰杆。
“我这身体，再开十年车都没问题！比你天天闷在家里强！”
我笑了笑，没再说话。
挂了电话，晓雯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走进来。
“妈，爸又打电话来炫耀了？”
我点点头。
晓雯撇撇嘴：“他也就只能嘴上威风了。
上次张悦带孩子回来，我听她跟人打电话，抱怨家里的司机辞职了，新找的要价太高，让她爸先顶一阵子。”
“她说，反正老头子闲着也是闲着。”
我喝着甜汤，心里一片平静。
这一切，都在我的预料之中。
又过了一周，深夜里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是女儿张悦。
“妈！你快劝劝我爸！他怎么这么犟啊！”
电话一接通，张悦焦急又带着怒气的抱怨就传了过来。
“不就是让他去机场接一下客户吗？他非说自己腰疼起不来！
我这边多重要的客人啊，耽误了怎么办！”
我看了看时间，凌晨两点。
“张悦，现在是凌晨两点。”
“凌晨两点怎么了？我客户的飞机刚落地！
我爸他就是不想去！他现在越来越懒了，天天就知道在家里待着，跟个大爷一样！”
我听着女儿理直气壮的控诉，觉得无比讽刺。
前世，我半夜三点被她从床上叫起来，去给喝醉酒的女婿熬醒酒汤的时候，她也是这样。
我深吸一口气：“张悦，你爸有严重的腰间盘突出，这是老毛病了。
不能熬夜，更不能开长途车。你们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“想什么办法？这个点我去哪里找司机？
妈，他就是装的！你帮我跟他说，他最听你的！”
“我听他的，他不听我的。”
说完，我直接挂了电话。
没过五分钟，张建国的电话追了过来。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。
“你听听！你听听你养的好女儿！
半夜两点让我去机场接人！
她当我是什么？是她花钱雇的佣人吗？”
我打了个哈欠：“你不是去享福的吗？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福气？”
张建国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。
“我……我这是在帮她！我是她亲爹！”
“对啊，”我顺着他的话说，“所以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。
快去吧，别耽误了你女儿几千万的大生意。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张建国粗重的喘息声。
04
机场事件后，张建国的老腰彻底罢工了。
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。
期间，女儿张悦不仅没有一句关心，反而抱怨他装病，耽误了她的大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