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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南别院的朱门吱呀一声打开，露出一张与记忆中林楚楚七分相似的脸，水红襦裙，未施粉黛，连惊慌都显得刻意。
“不知夫人是......”她声音软糯，像裹了蜜糖。
我微笑，递上那盒桂花油：“路过闻得妙音，此物衬你。”
她的指尖在接过时微微一顿，随即绽开一个天真无邪的笑：“夫人真是好心人。”
那笑容的弧度，与当年的林楚楚一模一样。
我缓步走进院子，目光扫过那些刻意摆放的民间小玩意——藤编蚱蜢、泥叫叫，都是萧煜年轻时偏爱，如今早该厌弃的把戏。
“夫人认识侯爷？”她跟在我身后，声音里带着试探。
我转身，正好捕捉到她未来得及收起的那抹得意。
“侯爷近日回府，衣襟上常带桂花香。”我轻轻替她理了理鬓角，“想必是遇到了可心人。”
她的脸色霎时白了三分，手下意识护住小腹。
“有孕是好事，”我执起她的手，将翡翠玉镯滑进她腕间，“侯爷最爱女子柔弱之态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这话半真半假。萧煜确实曾迷恋楚楚可怜的模样，正如当年林楚楚跌倒在地，他第一个冲上去搀扶，可后来，也是他亲口对我说：“楚楚太过依赖，令人疲惫。”
柳依依摸着玉镯，眼底惊疑渐退，漾开一丝真实的喜色。
“妾身......妾身只是尽心伺候侯爷。”她垂下头，露出一段白皙脖颈，姿态谦卑，眼神却亮得惊人。
离了别院，李嬷嬷忧心忡忡：“夫人何苦抬举她？”
“抬举？”我轻笑，“你说侯爷若发现珍藏的只是一枚刻意模仿的鱼目，还会不会如珍似宝？”
回府时夜色已深，堂内却灯火通明，萧煜端坐主位，面色沉凝。
“去了何处？”他手中茶盏重重一顿。
我褪下披风，露出空无一物的手腕：“去了绸缎庄，顺道散了心。”
他猛地起身，抓住我的手腕：“你的翡翠镯呢？”
那镯子是他当年亲手为我戴上，说碧色衬我，喻我如静水深流。
“磕了一道纹，便收起来了。”我轻轻抽回手，“夫君竟注意到了？”
他怔在原地，喉结微动，那双总是含情的桃花眼里，第一次露出堪称慌乱的神色。
“不过是个镯子，”我转身斟茶，青瓷壶在手中稳当得很，“明日再挑一支便是。”
茶汤注入杯中，升起袅袅白雾，我递茶给他时，指尖若有似无擦过他掌心。
他接茶的手顿了顿，声音忽然低哑：“知意，我......”
“夫君近日劳累，”我截住他的话，指尖轻点他眉心，“这里总是蹙着。朝务再忙，也该顾惜身子。”
他忽然握住我的手指，掌心滚烫：“你总是这般......懂事。”
最后两个字说得艰难，仿佛有千斤重。
我微笑抽手，替他理好微皱的衣襟：“妾身不去懂事，难道要学那等女子，终日哭闹不成？”
他瞳孔微缩，像是被什么刺中了。
窗外忽然传来更鼓声，我顺势退开一步：“时辰不早，夫君明日还要早朝。”
他站在原地，看着我转身离去的背影，第一次没有出声挽留。
3
萧煜三日未归。
第四日清晨，我吩咐小厨房备了他最爱的蟹粉酥，又让丫鬟将书房那盆他珍爱的素心兰搬到院中晒太阳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