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庙里蛛网密布佛像残破。
我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。
高烧让我神志不清。
也许明天我就会死在这里。
无人知晓无人记得。
就像从没来过这世上。
2
破庙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。
一个黑影拄着拐挪进来。
他看见我蜷缩在角落。
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往里走。
他走到佛像后坐下喘息。
庙里只剩下雨声和呼吸声。
我昏昏沉沉失去意识。
再醒来时嘴里有股药味。
脸上的伤口被处理过。
身上盖着件破旧但干燥的麻衣。
那黑影正在不远处生火。
火光照亮他满是伤疤的脸。
还有空荡荡的左裤腿。
他瞥见我醒了。
「还能喝药就死不了。」
他的声音沙哑像破锣。
我挣扎着想坐起来道谢。
浑身剧痛让我倒抽冷气。
「躺着别动。」
他递过来一个破碗。
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汁。
「谢谢前辈救命之恩。」
我哑着嗓子艰难开口。
「顺手而已。」
他不再看我专注添柴。
喝了药我感觉好了些。
高烧渐渐退去。
但心里的火烧得更旺。
「前辈为何住在这里?」
「清净。」
他言简意赅不愿多谈。
我看着他残缺的身体。
还有那双异常稳定的手。
「我想报仇。」
我盯着跳动的火焰说。
「但我什么都没有了。」
「连脸都没了。」
他添柴的手停了一下。
「报仇?拿什么报?」
「用你的恨吗?」
「恨最没用。」
他冷笑一声充满嘲讽。
「那我能用什么?」
我几乎是在嘶吼。
「用手。」
他抬起自己的右手。
「用你的脑子。」
「用比恨更硬的东西。」
我不太明白他的话。
但我别无选择。
「求前辈教我!」
我挣扎着爬起来磕头。
额头撞在冰冷的地上。
他沉默地看着我许久。
「想学可以。」
「但吃了我的苦。」
「可能比死还难受。」
「我不怕!」
我抬起头眼神决绝。
「只要能让仇人付出代价。」
「我什么苦都能吃。」
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。
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叫我。
庙后有一堆废弃的木料。
还有几把生锈的刻刀。
「把这些木头劈成柴。」
「用这把钝刀。」
「劈不完没饭吃。」
我的伤还没好浑身无力。
但我咬着牙拿起斧头。
第一下就震裂了虎口。
血染红了木头茬子。
他冷眼旁观一言不发。
我继续劈一下又一下。
汗水浸透伤口钻心地疼。
直到日落才劈完一堆。
他扔给我一个冷馒头。
「明天开始学握刀。」
就这样我留在了破庙。
白天他教我雕刻基本功。
握刀运力削砍打磨。
从最简单的线条开始。
我的手全是血泡和伤口。
旧伤新伤叠在一起。
晚上他让我默记刀法口诀。
稍有差错就用藤条抽打。
「疼才能记住!」
他严厉得像换了一个人。
我咬着牙全部承受下来。
恨意是支撑我的唯一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