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次快撑不住的时候。
我就想起赵瀚海的嘴脸。
想起芷柔绝望的眼神。
力气就又回来了。
偶尔他会看着我脸上的疤。
眼神复杂像是透过我看别人。
「脸毁了也好。」
「省得招惹是非专心做事。」
我摸着自己凹凸的脸。
心里一阵刺痛但没说话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
我的手上磨出厚厚的老茧。
刻刀在我手里越来越听话。
我能刻出流畅的花纹了。
他甚至教我认一些字。
不是诗书而是各种材料特性。
还有人体结构关节运动。
「不懂这些刻出来的就是死物。」
我像块海绵拼命吸收一切。
除了技艺他几乎不说话。
但我能感觉他藏着很深的事。
一天夜里他发高烧说胡话。
「爹娘姐我对不起你们」
「赵墨轩你不得好死」
赵墨轩?
赵瀚海字墨轩!
我猛地坐起来心跳如鼓。
他和赵瀚海也有仇?
天亮后他恢复清醒。
对我探究的眼神视若无睹。
「今天学镂雕。」
「最考耐心和手稳。」
「心乱一刻就全毁了。」
我按下心中疑问专注学习。
但一个计划开始在我脑中成型。
我要用他教的技艺去复仇。
接近赵瀚海收集罪证。
最终一击必杀。
一年后的某天。
我刻出了一只飞鸟。
羽毛纤细栩栩如生。
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。
他拿起端详了很久。
「可以出师了。」
「记住」
「刀比命硬」
「心比刀冷」
「才能活下去。」
我跪下来给他磕了三个头。
「师父恩情永世不忘。」
「您和赵瀚海的仇」
「我一起报。」
他身体猛地一震。
浑浊的眼睛盯着我。
最终只是挥了挥手。
「走吧。」
「别死在外面。」
我收拾了寥寥几件东西。
包括他送的一套刻刀。
走出破庙回头望去。
他佝偻的身影立在门口。
像一尊沉默的石像。
我转身走向县城方向。
脸上多了一张木质面具。
从此世上没有书生林风眠。
只有刻匠「鬼手」。
3
我戴着面具回到县城。
在最偏僻的巷尾租了间铺面。
挂出招牌「鬼手雕刻」。
只接最难的活儿。
修复残损的古董摆件。
雕刻复杂的门窗花板。
我的手艺很快传开了。
人们都说新来的匠人手艺如鬼魅。
但性格孤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。
我刻意避开与赵家有关的一切生意。
耐心等待鱼儿自己上钩。
每天打烊后我坐在黑暗里。
用最便宜的木头练习。
刻赵瀚海的眉眼口鼻。
刻他嚣张大笑的丑态。
每一刀都带着冰冷的恨意。
刻完就扔进灶里烧掉。
火光跳跃映亮面具后的疤。
三个月后机会来了。
赵府管家找上门。
态度傲慢鼻孔朝天。
「我们老爷要给王爷备寿礼。」
「听说你手艺还行?」
「试试这个。」
他扔过来一块断裂的玉佩。
要求修复得天衣无缝。
我拿起玉佩仔细端详。
手指稳得像磐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