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笔尖未停,补充道:“我的女伴,总不能寒酸。"
这份"赏赐"带着施舍的意味,但我还是可耻地感到一丝欢喜。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。
我抚摸着冰凉的珍珠,心里五味杂陈。
这算什么呢?一份明码标价的奖赏,还是一个提醒我身份的烙印?
可悲的是,即便如此,因为它们来自他,我心底竟还是泛起一丝可耻的欢欣。
我小心翼翼地戴上,珍珠衬得我颈项更加白皙,对着镜子照了又照,随即又为自己的雀跃感到无比的羞愧。
苏婉卿,你真是没出息透了。他随手给出的一点甜头,就让你忘了自己只是他眼里一个“有点用处的‘礼物’吗?”
那天泡茶时,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在我耳畔停留了一瞬,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冷漠。
这让我开始意识到,在他眼中,我不过是一件拿得出手的装饰品。就像这对珍珠耳环,需要时戴上,不需要时收起。
更让我清楚认识到这件事的是有一回,一位合作方老板在茶歇时笑着对我说:“苏小姐茶艺这么好,人又温柔漂亮,陆总好福气啊。”
陆珩当即冷下脸,淡淡道:“李总误会了,苏小姐只是我的生活秘书。”
那一刻,我感觉像被当众打了一巴掌,脸上火辣辣的,心中那点微弱的希冀瞬间冻结。
我垂下眼睫,掩去眸中的受伤,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,但捧着茶壶的手指尖却微微发白。耳垂上的珍珠突然变得沉重而冰凉。
他从未忘记跟我划清界限,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沉迷。
"今晚有个日本客户,你准备下,展示下茶道。"他命令道,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。
“好的,陆总。”我笑容苍白道。冲他微微躬身便准备退出办公室。
只是经过陆珩身边的时候,我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虚晃了下,睫毛微微颤动着,随后我定了定神,倔强挺直脊背走远,等到四下无人,泪水终于肆无忌惮滑落。
我背靠墙角缓缓滑下,半响,轻轻说出一句话:“那我算什么呢......”
夜晚,包厢里,我一袭淡雅旗袍,坐在茶席前从容不迫地表演中国传统茶道。
动作优美流畅,一抬手一低头都极具韵味,吸引了全场目光。
几位日本客户连连称赞,当场签下了原本犹豫的合同。
回去的车上,陆珩难得地夸了我一句:"做得不错。"
我心中泛起一丝微弱的喜悦,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小石子,漾开浅浅涟漪,轻声回应:"能帮到您就好。"
然而下一秒,陆珩的话却让我的心沉入谷底:"以后这种场合会多带你去。记住,不要多说话,展示才艺就好。"
原来,我只是他用来炫耀和谈判的工具。那点刚刚泛起的涟漪瞬间冻结,沉底。
之后的日子,他开始带我出席各种场合,炫耀我的茶道和刺绣技艺,我的茶道和苏绣成了他商业棋局上亮眼的点缀,享受着旁人惊艳的目光。
他总是将我带在身边,却又用无形的线牢牢操控着,从不允许我过多与他人交流。
他将我置于身侧稍后的位置,像一个无声展示的珍宝,却吝于给予任何肯定或承认。
我心中的失望与日俱增。那个记忆中的少年身影越来越模糊,逐渐被眼前这个冷漠、专制、习惯性掌控一切的男人取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