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姨，人情味不是一碗饭，谁饿了都能上来白吃。”我坐回椅子上，给自己又倒了杯茶，“我那套房子，首付三百万，月供两万，还三十年。你要人情味，可以，你帮我还三十年贷款，我把房子送给你，这人情够不够味？”
大姨被我噎得说不出话，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。
旁边的姨夫哼了一声：“跟你算钱，你就谈感情。跟你谈感情，你又开始算钱。你这孩子，就是自私！”
“对，我就是自私。”我坦然承认，“我的钱，我的房子，我凭自己本事挣来的，我当然要自私一点。不然呢？拱手送给一个只会玩手机、连工作都要靠父母安排的巨婴，然后让他心安理得地住着我的房子，娶着我的钱换来的媳妇，再生个孩子管我叫‘冤大头’吗？”
我的话像一把刀子，直接戳在了王浩的肺管子上。
他“噌”地一下站起来，手机往桌上一摔：“姜禾！你说话别那么难听！什么叫巨婴？我怎么就冤大A头了？”
“我说错了？”我看着他，“你从毕业到现在，换了三份工作，哪一份不是姨夫托关系找的？你现在开的车，是不是大姨给你买的？你跟你女朋友出去吃饭看电影，是不是刷的你妈的信用卡？一个二十四岁，还在全方位啃老的男人，不是巨婴是什么？”
王浩的脸憋得通红，半天憋出一句：“我……那是我爸妈愿意！你管得着吗？”
“我确实管不着。”我点点头，“所以，你也别想管我的房子。”
眼看攻势要被我瓦解，一直沉默的外婆，终于出手了。
她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一下地。
“够了！”
老太太一发话，全场都安静了。
她浑浊的眼睛看着我，声音苍老但有力：“禾禾，你是我看着长大的。你小时候，你爸妈忙，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的？是你大姨！”
我心里冷笑一声。
大姨是带过我几天，但每天给我吃的都是白粥咸菜，她自己儿子王浩却在旁边啃鸡腿。这事儿我记一辈子。
“你表弟，是你唯一的弟弟。他是我们老王家这一代唯一的根！你不帮他，谁帮他？”
“外婆，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，不是大清朝。没有什么唯一的根，王浩是人，我也是人。他的人生需要他自己负责，不是靠我这个表姐给他铺路。”
“你……”外婆气得胸口起伏，“你这是要气死我啊！好，好，好！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，你要是不把房子给你弟，我就……我就不认你这个外孙女！我死了，你也不许到我坟前哭！”
最拿手的戏码来了。
一哭二闹三上吊。
我妈一看老太太要被气倒了，吓得脸都白了，赶紧冲过来扶住外婆，回头冲我吼。
“姜禾！你是不是疯了！你想把你外婆气死吗？一套房子而已，比你外婆的命还重要吗？你快给你外婆道歉！”
大姨也在旁边煽风点火：“就是！真是个白眼狼！为了套房子，连亲外婆的命都不要了！我们王家怎么养出你这么个冷血无情的畜生！”
一顶接一顶的帽子扣下来，要把我压死。
我看着眼前这群人。
一个假装要气死的老人。
一个借题发挥的泼妇。
一个懦弱无能、只知道和稀泥的母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