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到窗边，往下一看。
好家伙，大姨，姨夫，王浩，还有我妈，四个人跟门神一样杵在我们公司楼下大厅，引得不少同事探头探脑。
大姨还拉着个保安，口沫横飞地不知道在控诉我什么。
我拿起手机，直接打给了物业经理。
“喂，李经理吗？我是18楼的姜禾。我公司楼下来了一群人，骚扰我的正常工作，麻烦你派两个保安过来，把他们‘请’出去。如果他们不走，就直接报警，理由是寻衅滋事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姜小姐，我马上处理。”
不到五分钟，楼下大厅就上演了一出好戏。
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，一左一右，架着还在撒泼的大姨就往外拖。
王浩想上来帮忙，被另一个保安一推，差点摔个屁股蹲。
我妈站在一边，哭哭啼啼，想拦又不敢拦。
最后，四个人被灰溜溜地“请”出了写字楼。
我在楼上看得一清二楚，心里毫无波澜，甚至有点想笑。
晚上回到家，刚出电梯，就看到我家门口坐着一个人。
是我妈。
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，头发乱糟糟的，眼睛红肿，看见我，就跟看见了救星一样扑过来。
“禾禾！你可算回来了！你快跟你大姨他们说说，别闹了，妈快被他们烦死了！”
我掏出钥匙，没理她，径直开门。
“你把房子卖了？”她跟在我身后，进了屋。
“卖了。”我换了鞋，给自己倒了杯水。
“卖了多少钱？”她追问道。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
“怎么跟我没关系！我是你妈！”她急了，“你卖了房子，我们住哪儿？”
我这才正眼看她。
“我们？妈，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？这房子，房产证上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。跟你，跟这个家，都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你……”她被我的话噎住了，眼泪又开始往下掉，“禾禾，妈知道你生气。那天是妈不对，妈不该打你。可妈也是被你大姨她们逼的啊！她们天天来家里闹，说我不向着自己家人，向着外人，我有什么办法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我是外人，王浩才是自己人？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！”她急忙摆手，“我的意思是，咱们都是一家人，你让一步，海阔天空，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？”
“让一步？”我笑了，“我让一步，是海阔天空。可然后呢？是让我把卖房子的钱，给王浩买婚房？还是让我用这笔钱，给你们老王家传宗接代？”
“妈，你别再演了。你不累，我都替你累。”
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，放在桌上。
“这里面有五十万。是你这些年的辛苦费，也是我最后一次，叫你一声妈的代价。”
“拿着这笔钱，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去跟着你那个好姐姐，好外甥过日子也行，去自己找个地方养老也行。总之，别再来找我。”
我妈呆呆地看着那张卡，像是不认识一样。
过了很久，她才抬起头，嘴唇颤抖着问：“禾禾，你……你真的不要妈了？”
“是你先不要我的。”我看着她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在你选择站在他们那边，逼我交出房子的时候，你就不再是我妈了。”
“在他们眼里，我只是一个可以用来换取利益的工具。而在你眼里，我也没好到哪儿去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