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地上留下一串孤独的脚印,很快就被新雪覆盖。铁柱握紧那三个铜板,感受到上面母亲残留的体温,仿佛还能听见她轻柔的哼唱:“樱花啊,樱花啊,暮春时节天将晓...”那是母亲生前最爱唱的歌谣,从她的日本母亲那里学来的。如今,这歌声永远沉寂了。
2 绝处逢生
1932年的长白山,冬天格外寒冷。铁柱穿着单薄的棉袄,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行走。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,但他不敢停下。日本兵可能会回来,他必须尽快找到黑瞎子沟。
林海雪原一望无际,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,发出吱呀的声响,像是在诉说着这片土地遭受的苦难。铁柱的棉鞋早已湿透,脚趾冻得发麻。他时不时回头张望,生怕有日本兵追来。每一声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。
走了大半天,烙饼早已吃完,铁柱饿得前胸贴后背。三个铜板在这荒山野岭毫无用处。夜幕降临,狼嚎声由远及近,铁柱爬上一棵老松树,用腰带把自己绑在树干上,勉强过了一夜。寒风中,他紧紧攥着那三个铜板,仿佛那是与母亲最后的联系。
第二天午后,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,在雪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。铁柱已经筋疲力尽,每迈出一步都异常艰难。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,忽然看见一缕炊烟袅袅升起,像是指路的烽火。
他踉跄着向炊烟方向走去,发现是一个简陋的小窝棚。窝棚里有个老人正在煮野菜汤,看见铁柱,愣了一下。
老人满脸皱纹,像是被岁月雕刻过一般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。他穿着打满补丁的棉袄,腰间别着一杆旱烟袋,手上布满老茧,一看就是常年在山里讨生活的人。
“老爷爷,我找黑瞎子沟,周大山。”铁柱用尽最后力气说完,就晕倒在地。
醒来时,他发现自己躺在窝棚的草铺上,身上盖着件破旧的羊皮袄。老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野菜汤:“娃子,喝点。”
铁柱狼吞虎咽地喝完,这才把经历说了一遍。老人听后沉默良久,叹气道:“日本鬼子造孽啊!黑瞎子沟离这还有四十里地,周大山我认识,是条好汉。明天我送你过去。”
老人姓赵,是个孤老头子,靠打猎采药为生。他告诉铁柱,日本鬼子已经占领了东三省,成立了什么“满洲国”,但不少人不服,组成了抗日队伍,在山里跟鬼子周旋。
“你舅周大山就是抗日的?”铁柱问。
赵老头点点头,又摇摇头:“这世道,少打听为妙。明天见到你舅,自然明白。”
第二天一早,赵老头领着铁柱上路。傍晚时分,他们来到一个隐蔽的山谷。谷口有人放哨,是个精瘦的年轻人,腰间别着把驳壳枪,眼神锐利如鹰。
“赵老爹,你怎么来了?这娃是谁?”年轻人警惕地看着铁柱,手按在枪柄上。
“石头,这娃找大山,是他外甥。”赵老头说。
叫石头的年轻人仔细打量铁柱一番,点点头:“跟我来吧。”
黑瞎子沟比铁柱想象的要大得多,山谷里散布着几十个窝棚,还有人练枪、磨刀。在一个较大的木屋前,铁柱终于见到了舅舅周大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