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大山是个高大壮实的汉子，脸上有道疤，从眉骨一直划到嘴角，让他本来粗犷的面容更添几分凶悍。看见铁柱，他愣了一下：“铁柱？你怎么来了？我姐呢？”
铁柱“哇”地一声哭出来，断断续续说出了经过。周大山听罢，一拳砸在墙上，震得屋顶积雪簌簌落下。
“狗日的小鬼子！此仇不报，誓不为人！”周大山双眼赤红，拉着铁柱进屋，“从今往后，你就跟着舅舅。舅舅教你打鬼子，给你娘报仇！”
就这样，铁柱在黑瞎子沟留了下来。这里是一支抗日游击队的营地，周大山是副队长。队伍有百十号人，装备简陋，但士气高昂。
铁柱年纪小，不能直接上战场，就被安排帮忙做饭、洗衣服、照顾伤员。闲时，周大山就教他认字、打枪。
“记住，铁柱，咱们不是为自己活着的，”周大山常说，“咱们是为了千千万万被鬼子杀害的中国人活着的。总有一天，我们要把鬼子赶出中国！”
铁柱重重地点头，将舅舅的每句话都刻在心里。每天晚上，他都会摸着母亲留下的那三个铜板，发誓一定要为她报仇。
3 初露锋芒
1933年春，铁柱已经十三岁了。半年多的山林生活，让他长得更加壮实，枪法也练得不错，能三十步内打灭香头。
长白山的春天来得很迟，直到四月，积雪才开始融化，露出黑褐色的土地。光秃秃的树枝抽出嫩芽，山谷里偶尔能听见鸟儿的鸣叫。但在这一片生机勃勃中，战争的阴影始终笼罩着这片土地。
四月的一天，游击队决定袭击日军的一个物资运输队。据侦察兵报告，这支运输队有十五辆大车，三十多个日本兵押运，装有粮食、药品和弹药。
“打掉它，咱们就能过上一段好日子。”队长李大山在作战会议上说。
周大山主动请缨，带领一支小队负责主攻。铁柱听说后，也吵着要去。
“胡闹！战场上子弹不长眼！”周大山一口拒绝。
“我能行！我枪法好着呢！我要给娘报仇！”铁柱倔强地说。
最终，周大山拗不过，答应让铁柱跟在队伍后面，“见识见识”，但不准直接参加战斗。
第二天凌晨，游击队埋伏在运输队必经的山路两侧。铁柱趴在一个小土坡后面，手里紧握着舅舅给他的老套筒步枪，心跳得厉害。晨雾弥漫在山林间，给一切蒙上了神秘的面纱。
太阳升起时，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吱呀声。日军运输队缓缓驶入埋伏圈。铁柱看见日本兵趾高气扬地坐在车上，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，心里既恐惧又愤怒。他紧紧攥着口袋里的三个铜板，仿佛能从母亲那里获得勇气。
“打！”随着周大山一声令下，枪声大作。
日本兵猝不及防，顿时倒下一片。但训练有素的日军很快组织反击，凭借精良的武器，与游击队展开激烈交火。子弹呼啸着从头顶飞过，打得树枝纷纷落下。
铁柱看见一个日本兵悄悄爬上路旁高地，架起机枪，正要向游击队侧翼扫射。而舅舅正全神贯注地指挥战斗，毫无察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