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她没想到,凌霜竟没忘。
5. 那是暮春时节,无妄峰的桃林开得正好,粉白的花瓣落了满地,踩上去软软的。
谢香晚正和师弟陆屿切磋剑法,陆屿比她小两岁,性子活泼,练剑时总爱说些师门里的趣事。
“师姐,你看我这招‘流风回雪’,是不是比上次熟练多了?”陆屿笑着收剑,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里面是他从山下带来的蜜饯,“这个梅子味的,你肯定喜欢,我特意给你留的。”
谢香晚刚接过来,指尖碰到油纸包的温度,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淡的咳嗽。
那声音很轻,却带着熟悉的清冷,让她瞬间僵住。
回头一看,凌霜正站在不远处的桃树下,白袍衬着粉白的桃花,墨发用玉冠束着,依旧是那副清冷出尘的模样,可脸色却有些沉,眼神落在她手里的蜜饯上,像结了层薄冰。
“谢香晚,”他开口,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,没有多余的话,“跟我来书房,我有剑法要教你。”
谢香晚愣了愣,下意识应了声“是”。
跟着凌霜走的时候,她总觉得背后有目光盯着,回头一看,陆屿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,手里还拿着半块蜜饯,显然没明白为什么师尊突然要找师姐。
“难道师姐又闯祸了?”
进了书房,凌霜拿出一本泛黄的剑谱,是无妄峰的独门剑法《寒江雪》。
他把剑谱放在桌上,却没立刻讲解,反而走到窗边,背对着她站着,沉默地看着外面的桃林,眼神复杂得让她心慌。
“师尊,您……是要教我第七式吗?”谢香晚试探着开口,她知道自己的剑法不算好,尤其是第七式“寒江独钓”,总练不好收尾的力道。
凌霜转过身,目光落在她身上,没有回答,反而问:“方才和你师弟玩得很开心?”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,声音很平,却听不出情绪。
谢香晚愣了一下,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递蜜饯的事,连忙点头:“师弟人很好,还教了我几招步法,说能弥补我内力不足的缺陷。”
她以为凌霜是嫌她练剑不专心,连忙补充,“师尊放心,我以后会好好练剑,不会再分心了。”
她没看见,凌霜的脸色又沉了几分,墨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,才翻开剑谱,指着第七式的图谱:“你过来,我教你握剑的力道。”
谢香晚走过去,刚握住剑柄,凌霜的手就覆了上来。
他的手很凉,指尖带着薄茧,轻轻调整着她的姿势:“手腕要稳,发力时别太急,像这样……”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,带着淡淡的冷梅香,让她的耳朵瞬间发烫。
她不敢抬头,只能盯着剑谱,心脏却跳得越来越快。
从那以后,凌霜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。
今天说要检查她的功法,让她在书房里打坐,他坐在旁边批改弟子的课业;明天说要整理典籍,让她帮忙分类,两人在书架前忙了一整天;甚至有时,他只是让她在书房里练字,自己则坐在对面看书,不说一句话,却让整个书房都变得暖融融的。
谢香晚坐在书桌旁,看着凌霜低头写符箓的侧脸,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睫毛上,投下淡淡的阴影,好看得让她移不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