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周马夫看着手中的香方,又想起母亲的头痛病,当即躬身:“小姐放心,老奴定不辱命。” 三日后,晚翠从马鞍夹层里取出一小块饲料袋角,上面写着 “玉,北驿,黑靴”—— 北驿是官府驿站,谢婉玉竟私下与驿站的人接触?谢婉清将布条捏在掌心,眼底闪过一丝疑惑,随即又了然:想来是为了打探陆允之的行踪,或是与府外什么人勾结。不过没关系,这情报网才刚铺开,往后有的是机会查清所有秘密。

待三个暗桩都安排妥当,谢婉清站在窗前,看着院中秋风吹落的梧桐叶,指尖捻着那小块饲料袋角。前世她便是太过轻信,才让谢婉玉和陆允之联手算计,如今有了这些眼线,往后谢婉玉的每一步动作,都将在她的眼皮底下进行 —— 这场复仇,她要慢慢来,让那对狗男女尝遍她前世受过的所有苦楚。

惊鸿三遇

谢婉清的暗桩刚布妥,便迎来了与摄政王萧执的第一场契机 —— 城郊报恩寺的秋禊礼。她知道萧执每逢初一必来寺中抄经,更知晓他毕生嗜棋如命,那本从生母旧箱底翻出的批注版《棋经十三篇》,便是她为这场相遇备好的 “饵”。

雨廊遗谱:墨玉扳指碰棋经

重阳前的第一场雨,将报恩寺的青石板洗得发亮。谢婉清身着烟青蹙金绣竹叶纹褙子,袖中藏着那本线装《棋经》,指尖还沾着些沉水香的余韵 —— 她特意在书页边缘洒了少许磨碎的沉水香丸,这种香清雅不艳,却能在潮湿空气中留味良久,恰如棋中君子。

辰时三刻,雨势渐密,她算准萧执抄完经会从西廊经过,便故意在廊下驻足,装作整理袖带的模样,让怀中的《棋经》“不慎” 滑落。线装书在青石板上磕出轻响,泛黄的书页散开,露出她用朱砂批注的 “弃车保帅” 局 —— 那批注字迹清丽,却在 “帅” 字旁添了一行小字:“帅若遇险,非弃车不能全势,然车之取舍,当观全局”。

脚步声从身后传来,谢婉清垂首作慌乱状,正要俯身去捡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捏住了书脊。她抬眼时,正撞进萧执深不见底的眼眸 —— 他身着玄色暗纹锦袍,左手那枚墨玉扳指在雨光下泛着冷润的光,指尖捏着书页的力度,恰好停在她批注的 “帅” 字上方。

“此谱批注,倒是颇有见地。” 萧执的声音低沉如古钟,目光落在朱砂字迹上。谢婉清屈膝行礼,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指腹,触到扳指边缘的凉意:“王爷谬赞,臣女不过是闲来读谱,妄加批注罢了。” 她刻意顿了顿,指尖拂过书页上的沉水香痕,“只是这香染了书页,倒怕污了王爷的手。”

萧执指尖摩挲着扳指,竟将书递了回来:“无妨。此谱孤曾寻遍京城书坊,竟不知还有批注版。” 他的目光在她袖间的竹叶纹上扫过,“谢小姐若爱棋,改日可来王府棋苑一观 —— 孤藏了些宋元孤本。” 话落便转身离去,玄色袍角扫过廊柱,只留下满廊的雨意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墨玉冷香。谢婉清握着失而复得的《棋经》,指腹还留着与他相触的温度 —— 第一颗棋,已落在他心湖。

重阳射覆:西北粮患藏诗语

半月后的重阳宴,成了第二场相遇的戏台。侯府设宴邀了京中权贵,谢婉清早从周马夫的饲料袋角得知,萧执会作为主宾出席,更从李婆子传来的消息里探得:西北驿站近来频繁调粮,似有粮荒之兆 —— 这正是她借 “射覆” 引议政的良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