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只剩下赵琳那张得意又扭曲的脸。
「你为什么要告诉我？」我用尽全身力气，才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。
「因为我不好过，你也别想好过！」她歇斯底里地喊道，「刘阳，你以为你是谁？你不过是个穷光蛋！刘晚回来了，她现在是国内顶尖的投资人，她一直在找她的女儿！你觉得，她会把女儿留给你这个一无所有的养父吗？」
「你斗不过她的！她会夺走乐乐，就像你现在想从我身边夺走她一样！你会尝到和我一样的滋味，不，是比我痛苦一万倍的滋味！」
她的诅咒，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。
我踉跄着后退一步，撞在身后的墙上。
原来，我所以为的救赎，从一开始，就是一个骗局。
我不是乐乐的英雄，我只是一个棋子。
而现在，真正的棋手，要来收回她的棋子了。
我看着赵琳那张因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的脸，心中再无愤怒，只剩下无尽的悲凉。
我没有再理会她的叫嚣，转身，失魂落魄地走回我的房间。
我关上门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。
我颤抖着手，从抽屉最深处，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旧手机。
这是我离家前用的手机，里面存着我所有家人的联系方式。
我找到了那个我以为永远不会再拨打的名字——刘晚。
电话响了很久，就在我以为没人会接的时候，那边传来了一个清冷、疏离的女声。
「哪位？」
是我姐姐的声音。比记忆中更加成熟，也更加冰冷。
「姐，」我开口，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，「是我，刘阳。」
电话那头沉默了。
长久的沉默后，她才冷冷地开口：「有事？」
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。
「六年前，你在海城第一福利院，是不是留下过一个女婴？」
电话那头的呼吸，猛地一滞。
10.
「她后颈上，是不是有一个月亮形状的胎记，旁边还有三颗小痣？」
我没有等她回答，继续说了下去。
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，我甚至能听到她骤然加重的呼吸声。
过了许久，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断了电话，刘晚的声音才再次响起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「她在哪儿？」
「在我这里。」我说，「我领养了她，她叫乐乐。」
又是一阵沉默。
然后，我听到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说道：「地址发给我。我马上过去。」
「嘟——」
电话被干脆地挂断了。
我握着手机，瘫坐在地上，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
该来的，终究还是来了。
第二天，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孤儿院门口。
车门打开，一个穿着高级定制套装，气场强大的女人走了下来。
是刘晚。
她比我记忆中更瘦，也更凌厉。岁月抹去了她脸上所有的天真和叛逆，只剩下商场精英的果决和冷漠。
她身后跟着两名黑衣保镖，和一名看起来就很精干的律师。
她径直朝我走来，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，发出「哒、哒、哒」的声响，每一下，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。
她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，目光越过我，看向我身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