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中一个正伏在地上，头深深埋在一个躺倒的身体胸腔里，耸动着肩膀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咀嚼声。
暗红色的液体和破碎的内脏涂了一地。
更远处，尖叫和哭喊声此起彼伏，夹杂着零星的、绝非玩笑的枪声，以及那种非人咆哮的合奏。
丧尸？
这个词蹦进脑海的瞬间，我浑身冰凉，又荒谬得想笑。
砰！砰！
突然，沉重的撞门声从楼下传来，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嘶吼和指甲刮挠门板的刺耳噪音。有东西在撞我家的门！
肾上腺素疯狂分泌，那股沉睡在四肢百骸里的野蛮力量瞬间苏醒、奔流。恐惧被一种更原始的情绪粗暴地覆盖——一种冰冷的、跃跃欲试的暴戾。
我冲进厨房，几乎是本能地抓起了那把最沉、最厚的实木砧板，又抄起一把锈迹斑斑、但分量十足的钢制剁骨刀。
武器在手，那股陌生的力量感似乎找到了宣泄口，在血管里欢鸣。
————
3
撞门声越来越响，门框开始颤抖，发出呻吟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胸腔里狂野的心跳，猛地扯开门栓，拉开了防盗门！
一股浓烈的、无法形容的恶臭率先扑了进来。一个身影随着门开失去平衡，踉跄着栽进玄关。
它曾经可能是个快递员，灰色的制服被大片黑红色的污血浸透，半边脸颊不翼而飞，露出森白的牙齿和腐烂的牙床，灰白色的眼珠毫无生气地转动着，锁定在我身上。
它嘶吼着，张开淌着涎水和血沫的嘴，挥舞着指甲剥落、露出指骨的手爪，朝我扑来。
没有思考，没有犹豫。体内那股躁动的力量驱动着我。
侧身，避开扑击。右手剁骨刀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重量，狠狠劈下！
咔嚓！
一声闷响，像是砍进了半腐烂的木头里。刀口深深嵌入它的颈侧，几乎将它的脖子砍断大半。没有预想中喷溅的鲜血，只有少量浓稠发黑的黏液从伤口渗出。
它居然没立刻倒下，反而更加狂躁地扭动起来，手臂胡乱抓挠。
恶心和一种奇异的兴奋感同时冲上头顶。我抬起脚，狠狠踹在它的腹部。
砰！
它的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，重重砸在走廊对面的墙壁上，脊椎发出清晰的断裂声，瘫软下去，不再动弹。
我喘着粗气，盯着那具开始散发更加浓烈恶臭的尸体，握刀的手微微颤抖，不是因为害怕，而是因为一种杀戮过后难以言喻的战栗。
就在这时，一种更深层的、源自细胞层面的悸动突兀地涌现。
那是一种……饥饿感。但不是针对食物，而是精准地指向地上那具开始迅速腐败的丧尸。
一个荒谬绝伦、令人作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——吞噬它。
胃部一阵翻江倒海，我差点干呕出来。疯了吗？
可那悸动越来越强，如同最原始的渴求，疯狂地冲刷着我的理智。
肌肉微微发烫，似乎在催促，在渴望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拖着脚步，走到那具尸体前。浓烈的腐臭几乎让我窒息。
我盯着那被砍开的脖颈伤口，里面是黑红色的、仿佛已经死去的组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