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,精准地捅进我的心口,然后残忍地旋转搅动。
小蕊。苏蕊。
那个总是穿着白色连衣裙,说话轻声细气,眼睛像受惊小鹿般的女人。那个在我婚姻里无处不在的幽灵。
想起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苏蕊的存在,是在我们结婚一周年的家庭晚宴上。她作为江临一个“世交家刚好来城里、无依无靠”的妹妹被带来。她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,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,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。“薇薇姐,你家的花瓶真好看,不像我,只用的起几块钱的玻璃杯。”她小声说,手指却“不小心”碰倒了那个我母亲送的古董花瓶,碎裂声刺耳。江临立刻皱眉:“薇薇,你怎么把这么易碎的东西放这里?小蕊又不是故意的,你别吓着她。”我张口结舌,看着苏蕊瞬间泛红的眼眶和那句“临哥哥,对不起,都是我不好……”,所有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。那晚,江临因为我的“小题大做”和“不够大气体贴”,第一次睡在了客房。
婚戒。
他竟然在陪她选婚戒。
胶布下的嘴唇无法控制地颤抖,我想笑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、濒死般的抽气声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,模糊了视线,又迅速被我用尽全身力气逼退。
不能哭。沈薇,不能在他们面前哭。
可是心脏那个地方,像是被彻底掏空了,只剩下一个呼呼漏风的破洞,冰冷刺骨。
“老大,怎么样?”瘦高个凑过来问。
“怎么样?人家根本不信!说这女的是在自导自演!”刀疤脸暴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铁桶,发出哐当一声巨响,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,“妈的,白忙活了!”
工装男走过来,用脏污的鞋尖踢了踢我的小腿,力道不轻:“我就说这女的看着不像有钱人家的太太,穿得这么素净。搞错了?”
“通讯录和最近通话第一个都是‘老公’,没错啊!”瘦高个争辩。
“谁知道是不是哪个野男人?”刀疤脸眼神阴鸷地在我身上扫视,“妈的,看来是真榨不出油水了。”
绝望像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顶。
他们信了江临的话。他们觉得我没有价值了。
“老大,钱要不来,总不能白忙活一场。”工装男舔了舔嘴唇,眼神变得下流而危险,“这妞长得不赖,反正也要处理掉,不如让兄弟们先……”
刀疤脸沉吟着,没立刻反对。
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我拼命向后缩,身体摩擦着冰冷粗糙的地面,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。
就在这时,刀疤脸的手机响了。他看了一眼,脸色微变,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接听,语气下意识地带上了几分恭敬:“……是,是……人抓到了,但是那边不信,不肯给钱……是,我明白……处理干净点……”
他挂断电话,眼神里的那点犹豫消失了,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杀意。他走回来,对另外两人摇了摇头。
工装男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,但没再说什么。
刀疤脸蹲在我面前,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。他撕掉我嘴上的胶布,动作粗鲁,扯掉了几根头发,皮肤火辣辣地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