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说那个王老师看人的眼神怪怪的!”
“小声点!那可是优秀教师!”
“可怜慕容月倾了,青梅竹马啊……”
我灌了一大口可乐,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,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莫名的烦躁。
“青梅竹马个屁。”我低声骂了句,也不知道是在骂谁。大概是骂这操蛋的世道,也可能是骂我自己这该死的、偶尔会冒出来的恻隐之心。
爷爷说过,冥狱者不能有感情,心一软,命就脆。
我把空可乐瓶精准地投进垃圾桶,转身往教室走。
阳光正好,香樟树叶的影子在地上斑驳摇晃,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。
除了,某个角落里,熄灭的光。
接下来的几天,学校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。张雯的葬礼很安静,听说她父母哭得晕厥过去好几次。
而那位王老师,王林,却像个没事人一样,甚至在班会上“语重心长”地告诫我们要“珍爱生命,遇到困难及时和老师沟通”。
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神扫过全班,最后落在某个空座位上——那是张雯的座位。我清楚地看到他嘴角那一闪而过的、几乎可以说是得意的微笑。
真他妈恶心。
我看见慕容月倾坐在教室最后一排,把头埋在臂弯里,一动不动。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,却暖不了他分毫。
他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,眼下的乌青重得像熊猫,整个人瘦了一圈,曾经明亮的眼睛现在只剩下红血丝和浓得化不开的阴郁。
他像一头受伤的孤狼,在角落里舔舐伤口,同时,也在磨爪子。
我知道他想干什么。
那种眼神,我在爷爷留下的手札里见过无数次——那是复仇的眼神,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。
这天放学,我刚走出校门,就被人拦住了。
是慕容月倾。
他瘦了太多,眼窝深陷,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,看起来憔悴得不像个十九岁的少年。他挡在我面前,逆着光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能听到他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。
“林栀子。”
我停下脚步,挑眉看他:“有事?”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,甚至带点不耐烦。
我和他不熟,真的不熟。顶多就是知道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,知道他和张雯关系好,仅此而已。
他沉默了几秒,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,才抬起头。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,却亮得吓人,像两簇燃烧的鬼火。
“我知道你……不一样。”他盯着我,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知道你会一些……别人不会的东西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他怎么知道的?我一直很低调,几乎从不显山露水。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我立刻否认,侧身想走。这种事,沾上身就麻烦。
慕容月倾却猛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。他的手很凉,力气大得吓人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“你知道!”他低吼道,声音里带着绝望的恳求,“林栀子,求你!帮帮我!”
周围有路过的同学好奇地看过来。我皱紧眉头,甩开他的手:“放手!慕容月倾,你疯了?”
“我是疯了!”他惨笑一声,眼神空洞,“张雯死了!她死得那么惨!那个畜生还在逍遥法外!我能怎么办?报警?证据呢?有人压着,他家有关系,谁会信我的话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