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越来越大，带着哭腔，引得更多人侧目。
我烦躁地掏出那块旧铜钱，在指尖转了转，冷声道：“你的事，与我无关。”
“怎么会无关？！”慕容月倾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死死地盯着我，“你是林栀子！你爷爷是……是那个‘先生’！我早就听说过！你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，你能算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我厉声打断他。爷爷的身份是禁忌，至少在这个年代，是异类。
慕容月倾被我吼得一愣，随即眼神黯淡下去，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他低下头，声音沙哑，“我只是……我走投无路了。小雯她……她不能白死。”
我看着他这副样子，心里那点烦躁更甚。爷爷的话又在耳边回响：“人鬼殊途，别学那些菩萨心肠。”
可……张雯的脸，慕容月倾绝望的眼神，还有王林那张虚伪的脸，像走马灯一样在我脑子里转。
“唉。”我叹了口气，认命了。大概是今天太阳太大，晒得我脑子不正常了。
“伸手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慕容月倾一愣，随即狂喜，立刻伸出手，掌心向上，激动得指尖都在颤抖。
我把铜钱放在他手心，指尖按住他的脉搏，闭上眼睛。
周围的喧嚣渐渐远去，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、绝望、充满恨意的气息从慕容月倾身上传来，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灵魂。
铜钱在他掌心微微发烫，开始旋转。
我默运心法，脑中浮现出卦象。
乾为天，坤为地，坎为水，离为火……
一卦起，风云变。
半分钟后，我睁开眼，收回铜钱，脸色更冷了。
“身死事败。”我看着他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卦象大凶，你若执意复仇，不仅报不了仇，自己也得把命搭进去。”
慕容月倾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，像被泼了一盆冰水。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“我准备了很久，我收集了证据，我……”
“证据？”我嗤笑一声，“在绝对的力量和无耻面前，证据算个屁。”我顿了顿，看着他苍白的脸，补充道，“他不会给你机会的。你去，就是羊入虎口。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慕容月倾抓住我的胳膊，眼神疯狂，“那怎么办？难道就看着那个畜生逍遥法外吗？！”慕容月倾的声音带着血丝，几乎是在嘶吼。
我甩开他的手，后退一步，拉开距离。“我说了，与我无关。”我把铜钱揣回兜里，转身就走，“好自为之。”
“林栀子！”慕容月倾在我身后大喊，“你不能见死不救！你明明可以帮我！”
我脚步没停。
帮他？怎么帮？我是冥狱，不是救世主。
我的职责是处理恶鬼，不是替天行道。
王林是人，他的恶，该由阳间的律法来制裁。
可惜，很多时候，律法就像个摆设，尤其是在面对权势和金钱的时候。
我回到家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那个樟木箱子就放在衣柜顶上，落了一层薄灰。我搬了张凳子，爬上去把箱子拿下来。箱子很沉，带着一股陈旧的樟木香气。
爷爷说，冥狱者也是人。是人，就有感情，就会有叹息。
我是不是……太冷漠了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