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是一伙的?警察会以为我是个疯子!
冰冷的绝望感漫上来。
不行,不能报警。至少现在不能。
我得看看……我必须再确认一次……
万一……万一是看错了呢?万一只是阴影,只是……
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驱使着我。我需要光,更强的光。
我跌跌撞撞地找到行李箱里的强光手电,又抄起桌上那把水果刀——冰凉的金属触感稍稍给了我一丝虚妄的勇气。
再一次站到卧室门前。门缝底下是一片漆黑,死寂无声。
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,拧开门把,猛地将门推开一条缝,强光手电瞬间射入,光束如同实质的棍棒,狠狠扫过床底区域——
它们还在!
十只陶坛,阴森森地围成一圈,沉默地蹲伏在灰尘里。
光束扫过,那些坛口暗沉密封物上的暗红血丝,更加刺眼,更加新鲜,甚至有一道正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沿着粗糙的陶壁往下淌。
“呕……”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死死捂住嘴,才没吐出来。
不是错觉。是真的。
几乎在我确认的瞬间,那股混合着腐败和铁锈的气味猛地浓烈起来,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挤出,钻进我的鼻腔。
我猛地摔上门,反锁,又发疯似的把客厅的餐桌拖过来,死死抵住门板。
做完这一切,我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,冷汗已经浸透全身。
不能待在这。
天亮就走,立刻,马上!
我蜷缩在客厅沙发角落,手里死死攥着那把可笑的水果刀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堵死的卧室门。
强光手电放在手边,开着,光柱直直打在门上。
夜,漫长到令人窒息。
每一分每一秒,听觉都被无限放大。
楼板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隔壁传来一声模糊的、像是被捂住的呜咽,又很快消失。
走廊里,似乎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,停在了我的门外。
我猛地屏住呼吸,心脏跳到嗓子眼。
那脚步声停了很久,久到我几乎以为那是幻觉,然后,又慢慢地、一步一顿地远去了。
是那个房东老太太?还是那个面色苍白的邻居?或者是……别的什么东西?
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收紧,几乎要把我勒断气。
终于,窗外天际开始泛起一丝灰白,城市的噪音逐渐苏醒。
天亮了。
光线给了我一丝勇气。我几乎是虚脱地爬起来,耳朵贴在卧室门上仔细听。
一片死寂。
那浓烈的气味似乎也淡去了一些。
我必须离开这。现在就走。
我以最快的速度胡乱塞了几件必需品进背包,身份证,钱包,手机。
我不敢再多看这屋子一眼,拧开大门锁链,拉开门——
房东老太太就像一尊守夜的石像,直挺挺地站在我家门口!
她似乎一夜没睡,眼圈深陷,但那双眼睛却异常亮,死死地盯着我,脸上依旧挂着那副凝固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。
“早啊,小姑娘。”
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,
“睡得好吗?”
我吓得几乎跳起来,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。
“我……我出去……”
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她的目光越过我,似乎想往我屋里瞟,鼻子细微地抽动了一下,像是在确认空气中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