吐钞声停了。世界安静得可怕。只剩下沈昭雪粗重混乱的喘息声，和我眼泪砸在键盘上那细微却又清晰的滴答声。
2 遗产风波
儿子小宝在旁边扯我的衣角：“妈妈，幼儿园王老师今天说，让我在家休息几天。”
我蹲下去，搂住他小小的身子，脸贴着他软乎乎的小肚子，深深吸了口气，全是甜甜的奶香味。“休息好啊，”我说，喉咙里哽得厉害，“妈妈正好有空，带你出去玩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小宝的眼睛一下子亮了。
“真的。”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。
门铃就在这时候响了，一声接一声，催命一样。我把小宝护到身后，踮起脚从猫眼看出去，两个穿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站着。
打开门。其中一个亮出证件：“苏女士是吧？我们是银行的。您名下尾号7749的账户已被申请财产保全，暂时冻结。这是相关文件，请您知悉。”
那张纸递过来，冰凉冰凉的。我捏着，没低头看，只问：“谁申请的？”
“沈昭雪女士。”
我轻轻笑了一下。好，真好，动作真是快得惊人。
那两人走了，对门的邻居悄悄把门关得只剩一条缝。我牵着小宝回屋，手机嗡嗡嗡地震动起来，家族群里消息炸了锅。沈昭雪发了一段视频，我点开。
是她在我婆婆——现在该叫前婆婆——的灵堂前哭诉，妆容一点没花，梨花带雨，演技精湛：“妈才走几天？有人就迫不及待了……那钱是妈的命啊！她怎么敢！怎么下得去手！”
底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排队刷屏：“昭雪节哀”、“相信法律”、“坚决不能便宜了外人”、“沈家的东西不能落外人手里”。
我直接划掉微信，打开手机备忘录，上面就孤零零地记着一行数字：0713。后面仿佛还跟着婆婆咽气前死死攥着我的手，气若游丝的那句：“闺女……密码……”
她从来没叫过我闺女。那是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下午，我想让小宝开心点，送他去他最喜欢的儿童乐园。结果在沙池那边，碰上他同班小朋友莉莉的妈妈，平时挺热络的一个人，今天看见我们，立马拉着孩子转身就走，像躲瘟疫一样。
小宝挖沙子的手停了下来，小声问我：“妈妈，莉莉妈妈为什么不理我们了？”
我没法告诉他，因为妈妈上了热搜，成了别人嘴里那个谋夺婆婆家产的毒妇。我只能摸摸他的头：“阿姨可能突然有急事吧。快挖吧，看今天能不能挖出大宝藏。”
旁边长椅上坐着两个老太太，刷着手机，声音不大不小，刚好能飘进我耳朵里。
“啧啧，就是她啊？看着挺老实一人，心肠这么毒？”
“哎呦，知人知面不知心哟，婆婆的钱都敢骗，也不怕遭报应……”
我低下头，假装专心地给小宝整理衣领。好像有沙子吹进眼睛里了，涩得难受。
晚上回到家，发现信箱被塞爆了。除了几张账单，还有好几张打印出来的A4纸，上面是我的照片，被P成了黑白的遗照，下面写着血红的大字“不得好死”。小宝好奇地伸手要去拿，我一把抢过来，揉成一团狠狠扔进垃圾桶。
“妈妈，那是什么呀？”小宝仰头问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