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用的广告传单，骗人的。”我说，感觉自己的手有点抖。
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，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：“把钱吐出来，不然下次塞进你信箱的就不止是信了。”
我立刻回拨过去，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关机提示音。
那一晚上我几乎没合眼，紧紧搂着小宝，耳朵竖着，听着门口任何一点风吹草动。连窗外风吹过缝隙的声音，听起来都像是有人在呜咽。
第二天，我还是想试试，送小宝去幼儿园，想再求求园长。刚到门口，就看见王老师牵着小宝同班的另一个孩子，看见我，表情一下子变得无比尴尬。
“苏女士，您……您怎么来了……”
“王老师，小宝他……”
“园领导特意交代了，”她急急打断我，声音压得极低，“这事现在影响太坏了，好多家长都有意见……闹得挺大……您……您还是先带孩子回去，等这阵风波过去了再说，行吗？”
她说完，几乎不敢看我的眼睛，拉着那个孩子匆匆转身进了园门。小宝仰起头，大眼睛看着我：“妈妈，我不能上学了吗？”
我看着那扇在他面前关上的冰冷铁门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阳光明晃晃地照着，我却觉得浑身发冷，从头到脚都冰凉。
开车回去的路上，小宝在儿童安全座椅上睡着了。等红灯的时候，旁边一辆车的车主摇下车窗，对着我指指点点，口型分明是在骂着很难听的话。我猛地一踩油门冲过去，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人吓了一跳，气急败坏的样子。
到家，我把还在熟睡的小宝安顿好，自己走进了婆婆以前住的那间屋子。这里自从她走后就没再动过，弥漫着一股老人味和灰尘混合在一起的气息。
沈昭雪肯定早就派人来翻过无数遍了，抽屉全都半开着，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。她说是在找遗嘱，呸，根本就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值钱东西被她漏下了。
我蹲下身，漫无目的地翻检着那些剩下的旧物。一沓泛黄的旧照片，几件半新不旧的衣服，一盒没拆封的降压药。还有那个婆婆用了好多年腌萝卜的旧坛子，空了一大半，盖着盖子放在墙角。
鬼使神差地，我走过去抱起了那个坛子，沉得很。打开盖子，一股咸酸味扑面而来。里面空空荡荡，只有坛底似乎垫着点什么。
我伸手进去摸，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角。用力抠出来，是个用油纸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。
心跳突然就开始加速。我蹭掉手上的咸灰和污渍，坐在落满灰尘的床沿上，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油纸。
是婆婆的日记本。字迹歪歪扭扭，有的地方被水晕开过，墨迹已经模糊了。
我胡乱地翻着，手指突然停在了一页泛黄脆弱的纸页上。上面的日期，赫然就是那个密码——0713。
「……昭雪没了孩子，在医院哭得死去活来。她那个男人真不是个东西，在外面乱搞女人，还敢动手推她……枕月那个傻丫头，想都没想就扑上去替昭雪挨了那一下，脸当场就肿了……我只能拼命骂枕月，骂得越狠越好，骂给昭雪看，骂给那个混蛋男人看……我得让昭雪觉得，是枕月抢走了她男人的注意，是枕月的错……这样她才能去恨别人，而不是恨自己命苦，才能有口气活下去……我骂枕月赔钱货，推她……我心里绞着疼……可我不能说……一个字都不能说……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