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上的酒气,混着白月那款廉价的玫瑰香水味,熏得我快吐了。
我推开他,他却把我抓得更紧。
“苏念,”他看清是我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,“你别忘了你的身份。”
那一刻,我心底最后一点念想,也断了。
我曾经,也对他动过心。
在他偶尔回家,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时;在他生病,我给他熬粥时;在他处理完工作,难得和我安安静安吃一顿饭时。
但我很快就清醒了。
他不是我的。他的温柔,他的关心,都给了另一个人。留给我的,只有一张冰冷的床,和一份没有感情的合同。
出租车到了机场。我拉着行李箱,走进了人来人往的大厅。
手机响了,是顾言城的助理。
“太太……哦不,苏小姐。”助理的声音很客气,“顾总让我问您,您有没有什么财产上的要求?顾总说,念在三年的情分上,他可以给您一笔补偿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我淡淡地说,“告诉顾言城,祝他和白小姐,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挂了电话,我关了机。
再见了,顾言عcheng。
再见了,苏念。
从今天起,我只是Echo。
3
飞机在格拉斯降落时,空气里都是湿润的花香。
我贪婪地吸了一口。
这才是我该待的地方。
格拉斯,世界香水之都。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香料,最顶级的调香师,还有我那间尘封了三年的工作室。
工作室在一个种满了薰衣草和迷迭香的小院子里。我推开门,一股熟悉的、混合着各种精油味道的香气扑面而来。
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。桌上还放着我没完成的香水配方,墙上贴着各种香料的分子结构图。
我放下行李,换上白大褂,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。
这三年,为了扮演好“苏念”这个角色,我几乎放弃了我的鼻子。我不碰香水,不做实验,甚至不敢闻太过浓烈的花香。
我怕顾言城发现。
他讨厌一切“有心机”的女人。在他眼里,女人就该是白月那样的,单纯,美好,像一张白纸。
而我,苏念,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婚姻的女人,我的底色,早就被他定义为“肮脏”。
如果他知道我还是个世界闻名的神秘调香师Echo,他大概会觉得,我骗了他,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。
他不会相信,我签那份合同,只是为了给我妈凑够手术费。
他也不会知道,我有多爱调香这个事业。
对我来说,香水不是商品,是记忆,是情感,是另一个维度的语言。
我走到实验台前,看着那一排排装着各种颜色液体的瓶子。它们像我的士兵,在等我检阅。
我拿起一瓶保加利亚玫瑰精油,滴了一滴在试香纸上。
那浓郁、纯粹的香气,瞬间钻进我的鼻腔。
我想起了顾言عcheng。
他送给白月的第一瓶香水,就是玫瑰味的。可惜,用的是最廉价的工业香精,闻起来,像塑料烧焦的味道。
我又拿起一瓶大西洋雪松精油。
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,冷静,克制,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。
就像我曾经以为的顾言城。
我把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,再加上一点点广藿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