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目光,缓缓扫过她,又落到陈浩身上。
“让我看看,你配不配。”
晚饭后,我妈在洗碗,张凤梅把我堵在了厨房门口。
她抱臂靠着门框,三角眼吊着,语气不善。
厨房里水声哗哗,缭绕的油烟味混杂着洗洁精的香气,闻着让人胃部不适。
我转过身,平静地看着她:“字面意思。想让我出钱,总得让我看看,我这钱花得值不值。”
张凤梅冷笑一声,语气里藏着刀:“外甥女,你表弟要结婚,女方要188万彩礼,这钱你得出。”
她走近一步,压低了声音,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贪婪。
“你一个女孩子家,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?又没个男人,将来还不是孤苦伶仃一个。不如帮衬你唯一的表弟,将来你老了,他还能给你端碗饭。”
端碗饭?是断头饭吧。
我见过太多以为血亲能在最后关头拉自己一把,却被毫不犹豫推下深渊的蠢人。我,不是其中一个。
“就这么定了,中秋节后就打钱。”张凤梅见我不说话,以为我怕了,语气越发强硬,“你要是敢不给,我就去你公司闹,让你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,说你不孝,连你妈的面子都不要了!”
她伸出手指,戳了戳我的肩膀,指甲上鲜红的蔻丹,像沾了血。
我看着她那张贪婪的脸,笑了。
“舅妈,”我轻轻拨开她的手,“你这么为表弟着想,真是让人感动。”
她脸上浮现得意的神色:“那当然,浩浩可是我的命根子。”
“既然这样,”我凑到她耳边,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,“订婚宴什么时候?这么大的喜事,我这个做姐姐的,一定得准备一份大礼。”
张凤梅愣了一下,显然没料到我这个反应。她狐疑地打量着我,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。
我始终保持着微笑,眼神平静无波。她看不透我。
最终,贪婪驱散了怀疑。
“下周六,在凯悦酒店。”她报出时间和地点。
临走,还不忘警告一句:“你最好别耍花样!”
我点点头,笑得愈发温柔。
“放心。”
我从不耍花样。
我只会掀桌子。
我妈追着我出了门,在楼道里拉住我。
“晚晚,你舅妈说话就是那个样子,你别往心里去。”她的声音带着祈求,“你表弟是你唯一的弟弟,他结婚,你能帮就帮一点……”
“帮一点?”我回头看她,昏暗的声控灯在我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“妈,是一百八十八万,不是一百八十八块。你觉得这是‘一点’吗?”
我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,眼神躲闪:“可……可那毕竟是亲戚。”
“亲戚?”我笑了,笑声在空旷的楼道里格外刺耳,“一个打着亲情旗号,肆无忌惮吸我血的亲戚。”
我爸当年生病住院,急需二十万手术费。我妈哭着去求舅舅一家,张凤梅当着我的面,把门一摔,说我们是想骗她家的钱。最后,是我兼职三份工,又求遍了所有朋友,才凑够了手术费。
从那天起,我便明白,这世上,靠山山倒,靠人人跑。
唯一能信的,只有自己。
“妈,这钱,我不会给。”我一字一句,说得清晰无比,“一分都不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