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，他转身走向货梯口，脊背挺得笔直，无视身后重新响起的、更加放肆的嘲笑和议论。
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，他仿佛听到张昊大声地对整个楼层宣布：“都看看啊！这就是背叛公司的下场！做人哪，还是得脚踏实地！”
电梯缓缓下行，封闭的空间里只有冰冷的机械运行声。林默摘下头盔，靠在冰冷的金属轿厢壁上，缓缓闭上眼睛。
他能忍受汗水，忍受奔波，忍受客户的刁难和超时的罚单。
但他无法忍受这种毫无道理的羞辱，尤其是来自那些曾经卑躬屈膝、仰他鼻息的人的羞辱。
那些笑声，那些目光，像针一样刺进他心里最深的地方。
一年了。他沉默了一年，像一具行尸走肉，活着只是为了偿还那笔莫须有的债务。
够了。
真的够了。
他睁开眼，看着电梯内壁模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——疲惫，落魄，眼神却像是即将燃尽的灰烬里，重新跳起的那一点星火。
他掏出那个屏幕碎裂、边缘脱漆的旧手机，点开一个其貌不扬、图标甚至有些粗糙的APP。界面漆黑，只有一个输入框。
他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，犹豫了一瞬。
然后，他慢慢地、极其缓慢地，输入了一长串复杂无比、混合了大小写字母、数字和特殊符号的密钥。
屏幕闪烁了一下，跳转到一个极其简洁的蓝色界面。正中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、银色的徽标——那是一个抽象的、被锁链束缚的闪电图案。
下面是一行小字：
「幽灵，等待唤醒。」
他的拇指，悬停在那冰冷的虚拟回车键上方。
电梯到达一楼，发出“叮”的一声轻响。
门缓缓打开，外面是大楼喧闹繁忙的大堂。
他的拇指，终于重重地按了下去。
屏幕上的徽标骤然亮起，锁链寸寸碎裂，闪电挣脱束缚，咆哮着充满了整个屏幕。
一行新的文字缓缓浮现：
「指令确认。权限获取中……欢迎回来，指挥官。」
林默收起手机，扶正了头上的蓝色头盔，推着电动车，汇入了沪市午后灼热的车流之中。他的表情依旧平静，甚至比来时更加沉默。
只是那双眼睛里，所有的迷茫和痛苦都已褪去，只剩下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酷的坚定。
那些曾经将他推入深渊的人，永远不会知道，他们刚刚亲手激活了什么。
游戏，开始了。
2 暗夜幽灵
羞辱并不会因为你的沉默和退让而停止，有时反而会变本加厉。
送完外卖回站点的路上，林默接到了站长的电话，语气冰冷地通知他，因为一个“重要客户”的实名差评和投诉，他被扣罚五百元，并且连续一周排班都是凌晨的宵夜时段。
“林默，你怎么搞的？送个外卖也能得罪锋曜科技的高管？人家张总一个电话直接打到区域经理那里了！你这周绩效全扣光！再有一次，就直接滚蛋！”站长在电话那头咆哮。
林默没有争辩，只是默默地听着，然后挂断了电话。他知道，争辩没有任何意义。张昊就是要看他狼狈，看他痛苦，看他在这泥潭里挣扎。
傍晚，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个位于潮湿地下室、仅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简易衣柜的出租屋。手机屏幕亮起，是一条银行发来的催缴还款短信，冰冷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生疼。紧接着，又是一条微信消息，来自一个他几乎快要遗忘的号码——赵薇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