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P地址最终追溯到一个位于沪市的高档住宅小区。林默的心微微一沉，那个地址他太熟悉了，是他曾经和赵薇薇一起租住过的地方。但时间点对不上，转账发生时，赵薇薇早已搬走。
他继续深挖，调用了一个他从未对外人提起过的、埋在系统内核级的隐秘监控模块。这个模块能记录下特定关键操作触发时，服务器机房内部的环境数据——包括连接设备的细微电流特征、甚至附近的环境声音碎片（通过服务器风扇转速的极细微调制变化反向解析而得，这是他早年一个异想天开的实验性功能）。
数据被一点点还原，解析。一段极其模糊、几乎被噪音淹没的音频片段被提取出来。经过降噪和增强处理，一个刻意压低、但却无比熟悉的女声断断续续地响起：
“……权限验证通过……开始执行……确认转账……”
是李娜的声音！他的好徒弟！
几乎是同时，日志里一条被多次覆盖和删除的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。那是一条关于某个测试用虚拟机器的快照记录，时间点就在转账发生前几分钟。这台机器拥有和他当时权限几乎一致的访问令牌。操作者……是陈锋的私人账号！
真相如同拼图，瞬间完整。
陈锋，利用老板权限，创建了一个高度模拟他环境的虚拟机器。李娜，利用他对她的信任，获取了他的生物识别漏洞（可能是某次他疲惫时，李娜借口需要紧急处理问题，让他进行了指纹验证或面部扫描），并在那个虚拟环境中，进行了非法操作。事后，陈锋又利用权限，删除了虚拟机和大部分表面日志，制造出是他本人操作的假象。
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。一个为了吞掉项目资金并除掉功高震主的他，一个为了抢夺技术地位和彻底上位。
林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闭上眼睛，胸口剧烈起伏。尽管早有猜测，但当证据如此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时，那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刀的剧痛，依旧几乎让他窒息。
愤怒如同岩浆，在他血管里奔腾。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愤怒解决不了问题。他要的不是同归于尽，而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，要让那些背叛者，付出最沉重的代价。
他重新坐直身体，眼神变得冰冷而深邃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林默白天继续送着外卖，忍受着站长变本加厉的刁难和同事若有若无的排挤。晚上，则化身暗夜中的幽灵，通过那台破电脑和脆弱的网络连接，无声地潜入那个曾经由他缔造的科技帝国。
他并没有急于拿走证据去揭发。那样太便宜他们了。
他要慢慢来。他要先收回一点利息。
首先，是张昊。
周五下午，锋曜科技市场部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客户宣讲会，由张昊亲自主讲。这关系到一笔数千万的年度合作订单，也是张昊角逐市场总监位置的关键一战。他准备了足足上百页的PPT，充满了各种炫酷的动画和复杂的数据模型。
会议开始前半小时，林默坐在一家商场外的休息椅上，假装等着接单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。
“幽灵”无声地潜入会议系统。
下午三点，宣讲会正式开始。星璨中心最大的会议室里座无虚席，客户方高管悉数到场。张昊西装笔挺，信心满满地走到台前，打开了投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