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他在院中干呕不止，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。
“赵璟！”
沈毓似乎终于被惹毛了，抬起头瞪着我，眸光湿润，眼尾泛着薄红。
我收起笑意，眼神瞬间变得凌厉。
“沈毓，你若再敢越矩，别怪我翻脸无情。”
沈毓眼底闪过一丝寒意，却很快压下去，凑近我，眼中闪着狡黠。
“殿下怕不是因为成婚当晚的事，醋了吧？”
我手中剑直指他的喉咙。
“沈大人，你说呢？”
沈毓并未躲闪。
“殿下怕是忘了，沈某人一直是这副样子，从未变过。”
我握紧了剑柄，指尖泛白。
是。我怎么能指望一个每日浸淫在烟花柳巷之人，只因为跟我成了婚便守身如玉了。
这样的情形，从我答应赵宁赐婚之日起，便早该想到。
我知道赵宁忌惮我，才派沈毓监视我。
而我不得不把自己置于这盘棋当中。
局势如此，我已身不由己。
2
十岁那年，我跟随舅舅前往边关。
黄沙漫漫，我从剑都拿不稳的娇弱公主，变成了上阵杀敌的女将军。
一封加急信函从京城送至军营，皇嫂的字迹映入眼帘：皇上薨逝，朝堂不稳，望速回。
回京后，才知朝中早已暗流涌动。
皇兄性情温和，优柔寡断，当初父皇将太子之位传给他时，皇位本就引起一些人觊觎。
如今皇兄驾崩，太子年纪尚小，他们早已如饿狼般伺机而动。
“姑姑，您回来了。”
年仅十五的赵宁，语气冷静，可望着我的那双眼睛中还有泪。
我心中万般情绪涌来，一把将他搂在怀里，轻抚他的背。
“宁儿不怕。”
赵宁趴在我身上，似再也忍不住，发出压抑的呜咽声。
人人都忌惮我这个战功赫赫、威望甚高的长公主。辅佐赵宁的这几年，朝中确实不敢再出什么乱子。
我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，却忘了小狼虽小，却依然是狼。
赵宁是什么时候开始，不再叫我姑姑了呢？
冷冷的，他唤我一声：“皇姑。”
眉宇间，已初具帝王的威严。
“皇姑，朕听闻，睿王这几日频繁出入公主府？”赵宁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，漫不经心问道。
我那三哥赵澈是个十足的闲散王爷，平日里除了游山玩水，最大的爱好便是来找我蹭吃蹭喝。
但这已经足够引起赵宁的忌惮。
我还未开口，便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从屏风后传来。
“谁？！”我回头，厉声喝道。
那人似乎被吓了一跳，慌乱中撞倒了屏风，露出藏身之处。
随后深吸一口气，缓缓起身，微微抬眸，目光掠过我，落在赵宁身上，薄唇轻启，漫不经心地行了个礼。
“臣沈毓，参见皇上，参见长公主殿下。”
那时，我和沈毓并没有什么交集，只知道他是当朝丞相沈令安义子，靠着沈家在京中混了个一官半职，无甚出息，自小和赵宁一起长大，关系亲密。
我还未说什么，赵宁先开口了。
“今日是朕让沈卿来此，商议要事。说起来，朕与沈卿所谈之事，也与皇姑有关。”
我挑了挑眉，心中隐隐猜到几分。
“朕有意将你许配给沈卿，不知你意下如何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