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喘着粗气。
“不是的!您误会了!那……那是心理治疗的必要过程!是为了帮助她适应……创伤后应激……”
她又吐出一个专业术语。
一个街道办志愿者绝不可能脱口而出的词。
我模仿着我妻子最后那几天,精神濒临崩溃时的语无伦次。
“她说……窗外有声音叫她……”
“她说……慕辰少爷不是故意的……是我们不该看见……”
“她说……只要我闭嘴……孩子就能回来……”
我死死盯住她,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。
“刘欣同志!你告诉我!张医生是不是也这么跟你说的?!啊?!是不是?!”
“他是不是也说……我老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?!说我们活该?!啊?!你说啊!”
她突然声音变得尖利。
“陈先生!您冷静!您再这样我只好叫医生了!”
“后果……后果您承担不起的!”
她又用了这个词,“后果”。
和我妻子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。
那个魔鬼医生总是跟她强调“后果”。
“……张医生他……到底跟我老婆说了什么……?”
07
她眼神疯狂闪烁,像受惊的兔子。
“陈先生!您真的需要冷静!您说的这些我完全听不懂!”
我猛地松开了她的手。
我慢慢站直了身体。
“我老婆吃的药,叫‘奥兰静’。”
“白色药片,一面刻着弯月,另一面是OC2。”
我从口袋里,慢慢摸出一个小小的透明药袋,里面是几片白色的碎片。
“这是她从楼上跳下去那天,死死攥在手心里的。”
“你告诉我,一个街道志愿者,怎么会知道这种强效镇静剂的名字?”
她的呼吸骤然停止了,眼睛死死盯着那个药袋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
我从一堆废零件底下,抽出一张的宣传页。
上面印着“心安疗愈中心”。
“张振岳,首席咨询师。”
我往前逼近一步。
“你刚才跟我说……‘创伤后应激’?”
“那个张医生,是不是也这么跟我老婆说的?”
“他是不是说……‘你目睹车祸产生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,需要系统性的脱敏治疗’?”
“他是不是说……‘你的证词不稳定,法庭不会采纳,反而会告你诬陷’?”
“他是不是每天晚上打电话给她……反复告诉她……‘你丈夫的固执会害死你儿子’?!”
“他最后是不是就这么跟她说的……”
我盯着她彻底崩溃的眼睛,吐出最后一句。
“‘跳下去,一切就结束了,你的孩子就能回来了’?”
“啊——!!!”
她发出一声短促尖利的惊叫,双手死死捂住耳朵。
“不是我!不是我说的!是张医生!是周家让他这么干的!”
她的心理防线彻底崩碎了,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和推卸责任的本能。
08
她语无伦次地抽噎着,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胳膊。
“是张医生……都是他的方案……我只是个执行者……”
“周正雄……周市长秘书下的指令……说不惜一切代价……不能让案子翻过来……”
“第一次接触我老婆的时间。最后一次电话的时间。她跳楼那天,张振岳对她说了什么。一个字都不许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