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每个字都咬得极重,不容置疑。
“第一次……是去年十一月三号……以社区心理普查的名义上门……”
“最后一次电话……是……是今年三月十七号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……”
“跳楼那天……张医生他……他……”
她剧烈地喘息起来,眼神里充满恐惧。
“他说……‘你是个聪明的女人,你知道该怎么选’!”
“他说……‘你死了,你儿子就能平安回来,你丈夫也会没事’!”
“他说……‘这是最优解,是为了所有人好’!”
我的声音嘶哑,但依旧稳定。
“除了张振岳,还有谁?那个做代谢手术的医生?处理我儿子的人?”
她疯狂地摇头。
“我不知道孩子的事!我真的不知道!那部分是周公子的人直接处理的!”
“张医生这边……还有一个助理……叫王娜……负责记录和……和调整用药剂量……”
“录音呢?”我死死盯住她,“张振岳那种人,肯定会留后手。录音在哪里?”
她像是被电击一样,猛地僵住,眼神躲闪。
“没……没有录音……”
我蹲下身,猛地抓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起头看着我。
“你想现在就去陪我老婆吗?”
她的瞳孔瞬间放大,恐惧彻底淹没了她。
“有!有录音!张医生有备份所有重要会话的习惯!为了……为了自保!”
“在他诊所办公室!电脑主机下面有个隐蔽的移动硬盘!密码……密码是他女儿生日加上心安疗愈的缩写!”
该去找那个张医生。
好好算算这笔账了。
09
我准备出门,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。
张振岳,心安疗愈中心,隐蔽的硬盘。
我现在得去找他。
刚拐过一个岔口,一辆黄色的市政环卫车就慢悠悠地开了过来。
巨大的车身上印着“城市美容师”几个大字。
车顶那个黑色的球状摄像头,本来漫无目的地转着。
在我出现的瞬间,它猛地停住了,精准地、死死地锁定了我。
我强迫自己继续往前走,弯下腰系根本不散的鞋带。
那辆车也跟着减速,几乎是在蠕行。
始终保持着那个该死的、不远不近的距离。
我猛地直起身,突然拐进旁边一条更窄的小巷。
刚跑到巷子中段。
前面巷口,横插进来一辆白色的环境监测车。
车顶伸着细长的天线,车身印着蓝色的“环保”字样。
它车窗贴着深色的膜,看不清里面。
但我知道,肯定有镜头对着这边。
环卫车在后面缓缓堵住了退路。
环境监测车在前面拦着。
我被夹在了中间。
这条平时堆满垃圾、连野狗都懒得来的破巷子。
此刻竟然他妈的成了焦点。
我慢慢转过身。
低着头,沿着原路往回走。
身后的环卫车,在棚户区缓缓地来回蠕动。
前面的环境监测车,也悄无声息地开走了。
仿佛刚才的一切,真的只是一次巧合,一次临时的公务。
我退回铁皮棚户的阴影里,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,缓缓滑坐到地上。
愤怒和绝望找不到任何出口。
他们把我圈养起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