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举着杯，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，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，我靠着自己的手，给我和妈，拼出了一个天。
就在这时，一个陌生号码突兀地亮起。
我走到走廊接通，电话那头，是一个久违到令人作呕的声音，带着谄媚的试探。
是林建国。
“思……思涵啊。”
我心头那点喜悦瞬间冻结，声音也冷得掉冰碴：“有事？”
“那个……你弟弟，你弟弟最近不是要交个什么培训费嘛，三万块，你晓得，我……我这手头有点紧，你看……”
我差点当场气笑了。
林帆的学费生活费，我每月一号准时打过去，他会缺钱？
再说，他那成绩，学校奖学金拿到手软，甚至还有闲钱给我妈买项链。
林建国，你编瞎话的水平，还是这么烂。
“第一，”我声音没有一丝起伏，“帆帆的钱，我一分没少给。他没什么培训费。”
“第二，就算他需要，也轮不到你张这个嘴。离婚协议上，抚养权归你，这是你当爹的责任。”
“第三，”我顿了顿，一字一句，像是把钉子钉进墙里，“林建国，我们之间，早就两清了。以后，别再打这个电话。不然，我不介意去你的单位，跟你的领导同事，好好聊聊你那些‘光荣往事’。”
说完，我直接挂断，拉黑，动作一气呵成。
回到包厢，同事关切地问：“林组长，谁啊？看你脸色不对。”
我重新举起酒杯，嘴角的笑容比灯光还亮。
“没事，一个卖保险的。”
“来，我们继续喝！”
酒杯相碰，叮的一声脆响。
我知道，那些陈年烂谷子的破事，再也伤不到我分毫了。
5
林建国对着手机里“嘟嘟”的忙音，气得把手里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。
找不到我，他的电话就追命似的打到了林帆那里。
“帆帆！你姐她简直不是人！”电话一通，林建国就跟疯狗一样咆哮。
“我好歹是她亲爹！她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！”
林帆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：“爸，姐没说错。”
“我的学费生活费，她一分没少，我也不需要什么培训费。”
“你要是缺钱，自己想办法，别再去烦她们。”
“你个小白眼狼！老子白养你了！”林建国在那头破音了。
“跟你姐一个德行，胳膊肘往外拐！”
“妈不是外人。”林帆说完，也挂了。
接连碰壁。
没了我和我妈这两个出气筒，他那身无处安放的戾气，终于找到了新的宣泄口——他的单位。
活该。
就因为一个数据错漏，新来的年轻主管当众说了他两句。
要是以前，他早就哈着腰认错了。
可那天，他像个被点燃的炮仗，当场就炸了。
“你个毛头小子懂个屁！”他指着主管的鼻子，唾沫星子横飞。
“老子干这行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！轮得到你教训我！”
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。
主管的脸先是涨红，随即冷笑一声。
“林建国，你行，你了不起。”
“既然这么有本事，这个月绩效你别要了。”
“明天开始，滚去档案室养老吧，那儿清净。”
档案室，单位里给废人准备的坟墓。
他被“发配边疆”，工资断崖式下跌，彻底沦为全单位的笑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