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意侧过身，迎上陆沉难以置信的、几乎要喷火的目光，她笑了笑，声音清晰，一字一句，砸在地上都能冒出火星：
“陆总，耽误你几分钟，介绍一下——”
她挽着陈劲手臂的手紧了紧，感受到那臂膀下蕴藏的、截然不同的力量感。
“你，输给了谁。”
————
民政局钢印落下的声音，沉闷又决绝。
“啪嗒”一声。
两本暗红色的离婚证被工作人员从窗口推出来。
一本推向陆沉，一本推向沈知意。
陆沉盯着那本属于他的离婚证，脸色铁青，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厌恶却又不得不拿的脏东西。
他没有立刻去拿，反而抬眼看向对面的沈知意。
她今天穿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，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下颌线。
脸上脂粉未施，甚至还能看出一点在精神病院里熬出来的苍白和虚弱。
但那双眼睛，亮得惊人，里面没有半分留恋、痛苦或者迷茫，只有一种近乎锐利的平静。
她伸出手，拿起那本离婚证，仔细看了看内页，然后合上，妥帖地放进随身的帆布包里。
动作流畅自然，没有一丝迟疑。
仿佛甩掉的不是一段经营多年的婚姻，而是一块早已发臭腐坏的垃圾。
这种干脆利落，比任何哭闹咒骂都让陆沉感到难堪和……失控。
他以为她会纠缠，会哭求，至少会为财产分割闹上一场。
他甚至连怎么打发她的说辞都想好了。
可她什么都没要。
房子、车子、存款，甚至她当年带过来的嫁妆，她提都没提。
只要了自由身，然后头也不回。
这让他预先准备好的所有羞辱和打压，全都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憋得他心口发闷。
“沈知意”
他终于还是没忍住，声音压着怒火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嘲讽：
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签了那份净身出户的协议，你出了这个门，就会流落街头。看在过去的情分上，我可以给你一笔钱，足够你租个房子找个工作……”
沈知意拉上帆布包的拉链，抬眼看他，像是听到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，唇角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：
“陆总的情分，还是留给你的林柔吧。她比较需要。”
她提起包，站起身，准备离开。
“你……”
陆沉猛地站起来，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噪音，引得大厅里零星几个办事的人都看了过来。
他意识到失态，强压着声音，却压不住里面的气急败坏：
“你以为你这样很清高？很了不起？沈知意，别给脸不要脸！离了我，你算什么？你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有点小才华的设计师？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容易！你迟早会跪着回来求我！”
沈知意脚步停住。
她慢慢转过身，重新审视着陆沉。
这个男人，她爱了整整七年，嫁了五年，掏心掏肺，最后换来一巴掌和五天精神病院的折磨和净身出户。
此刻他因为计划落空而气急败坏的样子，真是丑陋得令人作呕。
“陆沉”
她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像冰片一样刮过空气：“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？”
陆沉阴沉地看着她。
“置之死地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