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顿了顿，眼神骤然锐利：
“而后生。”
说完，不再看他任何反应，转身大步离开。
背影瘦削，却挺得笔直，像一株终于挣脱了淤泥束缚的芦苇，带着一种破开污浊、冲向天空的决绝。
阳光有些刺眼。
她抬手挡了一下，深吸了一口外面自由的空气，混杂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早餐摊的食物香气。
真好啊。
包里的离婚证沉甸甸的，却让她心里前所未有地踏实。
她从另一个夹层里摸出手机，开机。
忽略掉疯狂跳出来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提示——大部分来自陆沉之前虚情假意的寻找和后来恼羞成怒的轰炸，还有几个来自那个早已倒戈的“闺蜜”。
她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响了三声，那边接了起来，是一个略带沙哑却利落的女声：“喂？哪位？”
“师姐”
沈知意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。
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，变得清晰而坚定：“是我，沈知意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，随即提高了音量，带着惊喜和诧异：
“知意？！老天，你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？这几年你音信全无，听说你嫁入豪门当阔太太去了？怎么，终于受够那个金丝雀笼子了？”
师姐，秦菲，她大学时代最佩服的同系师姐，才华横溢，性格泼辣，毕业后就和人合伙开了间独立建筑设计工作室，几年摸爬滚打，如今在业内也已小有名气。
上辈子，她被陆沉和林柔逼得走投无路时，曾偷偷找过秦菲，可那时秦菲的工作室正面临一场严重的危机，自身难保。
后来……听说工作室倒闭了，秦菲回了老家，再无音讯。
这一次，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沈知意沿着树荫慢慢往前走，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：“师姐，阔太太下岗了。”
“不仅下岗，还净身出户，身无分文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秦菲在那头叫了起来：
“陆沉那个王八蛋干的？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？欺负到你头上来了？你等着，我……”
“师姐”
沈知意打断她，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：
“那些烂账我以后慢慢跟他算。现在，有更要紧的事。”
“你说！”秦菲语气立刻变得严肃。
“你工作室最近是不是在竞标‘云顶’度假村的那个配套文化中心项目？”
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，只剩下细微的电流声。
过了好几秒，秦菲的声音才再次传来，充满了难以置信：“……你怎么知道？这个项目消息圈子里都没完全传开，我们也是刚拿到初步意向书……”
沈知意当然知道。
上辈子，这个最终由林柔主持、实则窃取了秦菲团队核心创意方案的项目，让林柔在陆沉的资金支持下名声大噪，一举拿下了年度新锐设计师大奖。
而秦菲的工作室，则因为核心创意被窃、无法自证，又耗尽了所有流动资金，最终黯然收场。
“师姐，信我一次。”
沈知意语气笃定：“你们现在的方案方向是不是侧重‘生态融合’和‘在地性表达’？”
秦菲倒抽一口冷气：“知意，你……”
“这个方向没问题，甚至是优势。但招标组内部有个关键人物，更看重‘现代感’与‘文化符号’的冲击性结合。你们可以在保留核心优势的基础上，在主立面设计和景观呼应上，加入一些更具张力的现代元素，比如……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