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到我，微微笑了一下，点了点头。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慌忙低下头，快步走开了。
后来，我去那家理发店剪过一次头发。正是她给我洗的头。她的手指很轻柔，带着洗发露的薄荷清香。我们聊了几句，知道她来自南方的一个小城，比我小两岁，来这里打工赚钱，想以后自己开个小店。
同是天涯沦落人。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在我们之间滋生。我们都是漂浮在这座城市底层的浮萍，挣扎求存，内心却还残存着一点点对美好的向往。
我会刻意从理发店门口经过，只为能看她一眼。有时她会偷偷塞给我一个橘子，或者一块她自己烤的小饼干。我们会在夜深人静时，躲在巷子口的路灯下发短信，聊各自的家乡，聊可笑的梦想，互相鼓励。那段压抑灰暗的日子里，她是我唯一的光亮和慰藉。
赵老四很快发现了我的异常。他那种混迹江湖的人，眼睛太毒。
有一天晚上，他带着一身酒气回来，把我叫到跟前，眯着眼睛问我：“小子，最近魂不守舍的，是不是看上隔壁那个洗头妹了？”
我心里一慌，连忙否认。
他嗤笑一声，喷着酒气：“妈的，跟老子还装？告诉你，那种女人，老子见多了。看着清纯，指不定背地里干啥的呢。你他妈别傻乎乎地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。”
我听得心头火起，却不敢反驳，只能死死攥紧拳头。
赵老四凑近我，压低声音，语气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猥琐：“不过话说回来，那妞确实挺水灵……怎么样，要不要哥帮你想想办法？保证让她乖乖跟你……”
“不用！”我猛地抬起头，打断他，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。
赵老四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想到我这个一向逆来顺受的“马仔”敢顶撞他。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，眼神变得阴沉起来。他盯着我看了好几秒，突然又笑了，拍了拍我的脸，力道不轻：“行啊，小子，长能耐了？学会护食了？也好，有点血性像個男人。不过……”
他顿了顿，声音压得更低，带着浓浓的威胁：“别忘了，你是谁的人，端谁的饭碗。给老子安分点，别惹麻烦，听见没？”
那一刻，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控制欲和恶意。我和张薇之间这点微不足道的联系，似乎成了他眼中一个有趣的玩具，或者说，一个可以用来更好拿捏我的把柄。
恐惧，像一条冰冷的蛇，缠上了我的心脏。
第三章：风暴前夜
意识到赵老四对张薇的注意后，我陷入了巨大的不安。我开始刻意减少和张薇的接触，甚至故意躲着她。她发来的短信，我常常隔很久才回，语气也冷淡了许多。我害怕赵老四那双无所不在的眼睛，害怕他会因为我的“不听话”而对张薇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，更害怕连累她失去那份勉强糊口的工作。
张薇感受到了我的变化。她很困惑，几次在巷口拦住我，眼睛红红地问：“明哲，你怎么了？是我做错了什么吗？”
看着她受伤又茫然的眼神，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。我多想告诉她真相，告诉她我有多害怕那个叫赵老四的男人。但我不能。我只能硬起心肠，推开她，低着头说：“你没做错什么，是我……我们以后还是少联系吧。对你不好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