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着我，破口大骂：“好！好你个李明哲！吃老子的喝老子的，现在为了个女人敢打老子？你给我等着！看老子不弄死你！还有那个小贱人，你们一个都跑不了！”
我被那几个人推搡着出了包间，赵老四恶毒的咒骂声还在身后回荡。冰冷的恐惧终于压过了短暂的愤怒，我浑身发冷，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。
我没有回那个小仓库，也不敢去找张薇。赵老四在那片地方势力不小，他放话要弄死我，绝不是开玩笑。我在寒冷的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夜，像一条丧家之犬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偷偷溜回城中村，想确认张薇的情况，顺便拿走我藏起来的仅有的几百块钱积蓄。远远的，我就看到赵老四的中介门面外围了几个人，指指点点。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。
我躲在一个角落，听到人们的议论。
“听说了吗？隔壁理发店那个小薇，昨天晚上出事了……” “好像是被……哎呦，惨哟……” “说是想不开，自己从租的房子窗户跳下来了……才四楼，没摔死，但摔得不轻，腿好像断了，人也昏迷了……” “报警了吗？” “报什么警啊……无凭无据的，她自己跳的楼……而且，听说和赵老四那边有点关系，谁敢惹……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，仿佛被惊雷劈中。
跳楼……昏迷……腿断了……
是因为我吗？是因为我昨天的冲动，激怒了赵老四，所以他真的对张薇下了毒手？还是他之前就……而我的懦弱和逃避，无形中纵容了他？
无边的悔恨和自责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是我害了她。是我这个自以为在保护她，实则软弱无比的废物害了她！
我想冲去医院，想去报警，但巨大的恐惧死死地钉住了我的脚步。赵老四的人肯定在盯着。我去了，不仅帮不了她，可能还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。而我，一无所有，拿什么和赵老四斗？报警？没有任何证据，反而可能被赵老四反咬一口。
那一刻，我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和无力。我看着那些议论纷纷的人，看着赵老四那扇紧闭的店门，仿佛看到一张无形而肮脏的网，牢牢罩住了这片地方，也罩住了我的人生。
我没有再犹豫，像老鼠一样，揣着那点微不足道的钱，逃离了那个让我恐惧、悔恨、作呕的地方。甚至没敢去医院看张薇最后一眼。
我走了，离开了那个城中村，离开了那个片区，像一抹灰色的影子，消失在茫茫人海中。我把所有的悔恨、愤怒和屈辱，深深地埋进了心底最阴暗的角落。
而赵老四那张狰狞的脸，和张薇可能遭遇的不幸，成了我此后无数个夜晚的梦魇。
第四章：逃离与新生
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，在城市错综复杂的血管里疯狂奔逃。不敢回城中村，不敢联系任何可能认识赵老四或张薇的人，甚至不敢在任何地方停留太久。赵老四的威胁和他描述中张薇的惨状，像两条鞭子，不停地抽打着我的神经。
那几百块钱，是我全部的家当。我在最便宜的网吧过夜，买最便宜的馒头充饥。白天，我像幽灵一样在城市里游荡，寻找任何可能的工作机会。建筑工地的小工、餐馆的后厨杂役、搬运工……任何不需要查验太多身份信息、能立刻拿到现金的体力活，我都干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