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张了张嘴,声音没有出来。
“说,问她!”这是第一次我见到她情绪波动如此大。
我心里阵阵发酸,问了出来。
女警眼神震惊不已,她盯着我吊带外的皮肤,上面布满了青紫的痕迹,有的轻,有的重。
沉默良久,女警伸手拿过我手里的外套,替我穿上。
“别怕,我们是警察。”
那一刻,我的泪水砸了下来。
最后,我被妇联的人带了回去,胡志也没有从警局里出来。
都说人没有三岁之前的记忆,所以我始终觉得三岁之前,我应该是有自己的爸妈,而不是胡志。
可我的记忆里只有胡志一人。
胡志说如果不是他,我就被冻死在外面了,说我不仅不知道感恩,还是个克星,我一来就克死了他的老婆,克死了他爸妈。
这么多年,他带了很多女人回来,但没有一个彻底留下来。
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打我呢?
我记不得了,大概从记事起吧,因为我只记得他打我了。
因为这件事,我向老师请了两天假。
在老师的盘问中,我始终沉默。
我一直在等十八岁的到来,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十八岁后我就可以替自己做主了。
“不用等到十八岁,你一直都可以做自己的主。”二十二说。
江边的风吹乱了我们俩的头发,发丝扫过她脸上的疤。
我看着她,这张与我别无一二的脸,可我总觉得她不是我,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二十二,像历经千帆,一身伤痕的老人。
二十二扭过头看着我,发丝飞舞着,片刻后,她问:“想知道这疤怎么来的吗?”
6
我站在风里看着她,她也同样瞧着我。
远处江边桥时不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。
“你想说吗?”我问。
二十二转过去,看向江面,忽然她嘴角扬了扬:“没什么不能说的,只要你不被吓到就好。”
听她这样说,我又好奇又害怕。
“如果这次你依旧躲在衣橱里没有出来...”
突然江面上的货轮鸣笛,悠长的声音让我没有听见她后面的声音。
我皱了下眉,问:“什么?我没听见。”
她再次看过来,这次笑容放大了些:“我说,你不会有疤了。”
我盯着她闪着泪光的双眼,心脏缩了缩。
妇联的人联系胡志的姐姐,也就是我的姑姑,自从爷爷奶奶去世后,胡志和家里人基本上断了联系。
我站在姑姑家门口,手指因为用力出了很多汗。
忽然我的手被牵住,冰冷的触感,我偏头看去。
二十二面无表情,视线落在前方,那一刻,我心里的紧张不安就全都消散了。
在敲了几遍后,门被打开,不是姑姑,是个男人。
他起初愣住,而后拧眉问:“你们找谁?”
妇联的人代替我回答:“请问胡春兰是住这吗?”
男人来回扫视,点头:“怎么了?”
“请问她本人在家吗?”
男人迟疑片刻,朝屋里喊了一声:“春兰,有人找。”
片刻后,我透过缝隙看见姑姑走出来,她看起来比以前更瘦了,宽大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空落落的。
“胡春兰是吗?”妇联的人问。
姑姑点头。
他们往旁边避了避,将我露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