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果然变了，变得光怪陆离，变得……弱肉强食的规则更加赤裸。
“宋至诚呢？”沈厉问。
那个曾经嚣张跋扈、被他打得奄奄一息也没低过头的老对头。
“父亲他……旧伤复发，加上这次……卧床不起。”女人的声音低沉下去，“现在主事的是我。”
“你叫什么？”
“宋漓。”
沈厉没再问话，他靠进椅背，闭上眼睛，像是养神，指间那缕微光再次无声流转，这一次，持续时间稍长，在他皮肤下勾勒出极淡的脉络，又隐去。
宋漓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他。
这个男人，光头，旧衣，沉默寡言，和周围飞速掠过的科幻感城市格格不入，但他刚才指尖一闪而过的微光……那不是幻觉。
而且，他听到“判官”捏子弹、听到宋家濒临灭绝时，那种过分平静的反应……
她握方向盘的手心里全是冷汗。
这是一场赌博，压上整个宋家残存的一切，押在这个刚刚出狱、本该是死敌的男人身上。
父亲在病床上艰难吐出“去找沈厉”时，眼里的那种复杂情绪，她至今无法完全理解。
车流减缓，最终在一片戒备森严的别墅区入口停下，高耸的电子围栏，来回巡视的保镖数量远超正常标准，个个神色紧张，如临大敌。
扫描过宋漓的瞳孔和车辆信息，沉重的合金大门才缓缓开启。
车停在一栋风格冷硬的别墅前。
宋漓先下车，替沈厉拉开车门。
沈厉走出来，站在庭院里，空气中有一种紧绷的寂静，连鸟鸣都没有。
几个保镖远远站着，目光警惕地落在他这个陌生的、穿着寒酸的不速之客身上。
“大小姐。”一个穿着管家服饰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快步迎上来，看到沈厉时，眼神明显顿了一下，充满审视和不解，但他很快掩饰过去，对宋漓低声道：“三叔公他们都在里面，等您回来……商议。”
“商议”两个字，他说得有些艰难。
宋漓脸色一冷：“商议什么？商议怎么把‘神经桥’核心交出去，换一条生路？”
管家低下头，没敢接话。
宋漓不再看他，对沈厉做了个请的手势：“沈先生，请跟我来。”
她引着沈厉走进别墅大门，内部装修奢华却压抑，沉重的深色系，昂贵的古董摆设，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，气氛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刚走进大厅，嘈杂的争论声就扑面而来。
“交出去！必须交出去！命都没了，要技术有什么用？”一个激动的声音在喊。
“那可是宋家几代人的心血！是我们重新崛起的唯一希望！拱手让人？我绝不同意！”
“不同意？那你出去跟那个‘判官’打啊！你看他捏不捏爆你的头！”
“够了！”
一个略显苍老、试图维持威严的声音打断争吵，“等小漓回来再说！她现在是代理家主！”
沈厉和宋漓的出现，让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。
七八个人或坐或站，集中在客厅中央，个个衣冠楚楚，此刻却都面色惶惶，看到宋漓，他们的目光立刻聚焦过来，然后又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后的沈厉身上。
疑惑，警惕，审视，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“小漓，你回来了。”主位上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，目光却钉在沈厉身上，“这位是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