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台上躺着个怀孕的妇女,她的丈夫在空袭中丧生,腹部被弹片划伤。拉米的额头上渗着汗水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消毒水和腐烂气味的混合味道。助手递过来一把止血钳,钳口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。
"抗生素没有了。" 护士低声说,手里拿着最后一瓶生理盐水。加沙的医疗物资早在两周前就耗尽了,他们现在只能用煮沸的盐水清洗伤口,用打火机消毒器械。
拉米点点头,继续手术。他的目光落在妇女的脸上,她的眼睛紧闭着,嘴唇翕动着似乎在祈祷。突然,整个掩体剧烈摇晃起来,头顶的沙土簌簌落下 —— 以军开始轰炸附近的隧道网络。
"发电机被击中了!" 有人大喊。应急灯应声亮起,发出惨淡的绿光。拉米借着微光完成了剖腹产,当婴儿的哭声响起时,他几乎要落下泪来。这是三天来第一个存活的新生儿。
护士将婴儿包在破毯子里,毯子上印着 "联合国救济和工程处" 的字样。拉米突然注意到婴儿的脐带还没剪断,而他已经没有干净的剪刀了。"用这个。" 一个老人递过一把生锈的橄榄木小刀,刀鞘上刻着新月图案。
当拉米用这把传了三代人的小刀为婴儿断脐时,掩体的另一角传来骚动。有人带来了阿卜杜勒遇难的消息,贾米尔正抱着沾满血迹的画夹哭泣。拉米看着那些被鲜血浸透的和平画作,突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。
萨拉蹲在加沙北部的废墟里,摄像机正对着一群排队取水的难民。妇女和孩子们举着各种容器,在烈日下等待联合国的水车。远处,以军的坦克正在移动,扬起的尘土像一道墙,隔开了镜头里的绝望和外面的世界。
"平均每人每天只能得到1.5升水。" 一个联合国工作人员低声告诉她,手里拿着份报告,"这还不到生存所需的一半。" 报告上的数字触目惊心:加沙已有1.5万名儿童死于脱水和营养不良。
突然传来一阵骚动,水车终于到了。萨拉迅速调整镜头,捕捉着人们争抢水源的画面。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地,水壶里的水洒在滚烫的地面上,瞬间蒸发。女孩的母亲抱着她哭泣,泪水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。
"小心无人机!" 有人大喊。萨拉立刻趴在地上,摄像机紧紧贴在胸前。她曾听说过记者被以军当作 "恐怖分子同伙" 袭击的事,上个月就有三名摄影师在拍摄难民营时丧生。
当无人机飞过后,萨拉发现刚才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正用一块破布擦拭着什么。走近一看,她才发现那是块沾满血污的巴勒斯坦国旗,女人正将国旗的碎片小心翼翼地贴在孩子的衣服上。
"我的丈夫是警察," 女人注意到她的镜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