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"希伯来大学的历史系教授来看过你。" 看守突然开口,语气里带着一丝犹豫。他放下一个信封,"他说这是你祖父的日记。"

伊莱颤抖着打开信封。日记本的封面已经磨损,第一页用希伯来语写着:"1948年5月15日,我们占领了雅法的阿拉伯区,那些人离开时只带走了随身物品..." 他翻到中间一页,发现夹着张老照片 —— 年轻的祖父站在一棵橄榄树前,树后隐约能看到阿拉伯风格的建筑。

走廊里传来脚步声,约阿夫少校的身影出现在铁门外。他是伊莱在军官学校的同学,此刻却穿着笔挺的制服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"明天有个听证会," 约阿夫的声音隔着铁栏传来,"如果你认罪,可以减轻刑罚。"

"我没罪。" 伊莱举起日记本,"我们正在重复1948年的错误。"

约阿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个微型USB驱动器塞进门缝:"这是 ' 基甸战车3号 ' 的行动计划,他们要在下周对加沙城进行无差别轰炸。"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"有59名人质被关押在al-Shifa医院附近,包括12个孩子。"

当约阿夫转身离开时,伊莱注意到他的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十字架项链 —— 那是约阿夫的巴勒斯坦母亲留给他的遗物。月光下,十字架的影子与栅栏的影子交织在一起,像一个扭曲的和平符号。

4 血染的和平画

阿卜杜勒站在加沙城中心的十字路口,看着推土机推倒最后一座完好的建筑。这里曾是巴以居民交换商品的市场,现在却成了隔离区的分界线 —— 以北是蚂蚁控制区,以南是哈马斯管辖地。

他的白色长袍上沾着血迹,那是今早从联合学校抢救孩子时留下的。以军的 "全城撤离令" 发布后,恐慌的人群涌向南部,却在这个十字路口遭到空袭。地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红色,像一幅抽象的地图。

"阿卜杜勒老师!"10 岁的贾米尔抱着个画夹跑来,孩子的额头上贴着纱布。"我把大家的画都救出来了!" 画夹里是几十张儿童画,大多描绘着和平的场景:飞翔的白鸽、盛开的橄榄树、手拉手的阿拉伯人和犹太人。

阿卜杜勒摸着孩子的头,目光投向远处的checkpoint。以军正在那里安装生物识别系统,所有通过的人都要留下视网膜和指纹信息。"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?" 他轻声问,"如果我不在了,把这些画送到联合国办事处。"

突然响起一阵骚动,人群开始尖叫着四散奔逃。阿卜杜勒抬头看见一架无人机正低空盘旋,机身上的摄像头闪着红光。他立刻将贾米尔按倒在地,用身体护住画夹。当爆炸声响起时,他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浪掀翻了自己的身体。

模糊中,阿卜杜勒看到自己的鲜血染红了那些画作。一个和平鸽的图案上,血迹像泪滴一样扩散开来。他最后听到的,是贾米尔哭喊着他的名字,以及远处清真寺传来的礼拜声,断断续续,如同呜咽。

拉米在地下掩体里已经连续工作了48小时。这个曾经的学校体育馆被改造成临时医院,天花板上悬挂着输液瓶,用的是从废墟里捡来的电线和衣架。墙上贴着张手绘的人体解剖图,旁边是张巴勒斯坦地图,用红笔圈出了所有被炸毁的医疗点。